“还真看到了,就是头朝下,天也在地下。”
尽管全是倒着的,但是也半点不阻碍惊讶地失声大喊。
“是啊,不止城墙,更远也行!”
“我这个更远就模糊了,你的给我看看?”
顾璋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摸摸鼻子,他手里留着的那个,才是看得最远、最清楚的那个。
“是啊!”
“感觉看起来比实际的还要大许多。”
几人已经开始默默“抢”了起来,占着手里的黑色圆筒都不想松手,还有手里拿着,还惦记着自家装备,姚总兵道:“帐篷里还是施展不开,要不我们去前头,去战车里上试试!”
去战车上试了,就能更真切地发现这玩意用在战车瞄准上的好了!
“不对,应当去城墙之类的高处试试!”
“先去地形复杂之处试试才好。”
别看这群人在战场上无间配合,把背后交托彼此,但这会儿都暗搓搓地打着主意,想要把人和东西,都往自己的地盘引。
薛将军看着眼前,呵斥道:“像什么样子!”
军帐内原本吵吵得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收放自如,一看就知道不是上头那种吵架,都是故意做出来的样子!
他们随着薛将军坐回大桌,围了一圈。
原本这张巨大的桌子上,摆放了一张边关地图,在议事结束后就收起来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黑色的,圆筒形状的东西。
虽然人坐回来了,但激动的心情,还需要有人来寄托。
于是齐齐看向薛将军,个个魁梧的大汉恨不得用激动的眼来喊:“分给我!分给我!将军分我一个!”
薛将军面不改色,不去看他们,反而问顾璋道:“顾知府,不介绍一下?”
数位将领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向顾璋。
顾璋道:“此物名为千里眼,可摄数里外物如在目前。”
薛将军漆黑眼眸沉了沉:“此物从何而来?可有在外流通,顾大人可有告知旁人?京中有多少人知道内情?”
威严浑厚的声音入耳,尽管问题有些多,顾璋也都一个个记下,目光对上威势颇重的薛将军,心中敬重更多了一分。
薛安琛,这个名字可不像是武将的名字,琛,珍宝之意,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首先浮现的,要么是富贵人家金尊玉贵的公子哥,或者是文质彬彬的儒雅学士。
但眼前的薛将军,却是一位镇守边关几十载,在两代君王手中护卫百姓和平的铁血将军。
顾璋坐在他对面,能一点不被遮挡的看见他左脸下方那道如蜈蚣般刺眼的狰狞疤痕,顺着下脸颊、穿过下颚,直到脖颈。
若在上一点,眼睛不保,若在下一点,脆弱的脖颈定会血液飞溅,若力道再大一点,可能直接身首异处。这样致命的伤痕,能让人轻松想象到曾经的惨烈的战场。
如今,停留在薛将军脸上的这道代表着功勋与荣耀的疤痕,随着他说话,上下起伏,尤为显眼,再沾染薛将军压迫性十足的气势,可怖得能止小儿啼哭。
不过顾璋可不怕,反而有些亲切,末世里谁不带点伤疤?都是战斗的荣耀。
他笑道:“此物乃我所研制,本是想给婚宴上做些点缀,而后放到金家玩具铺子里售卖挣钱。”
顾璋这套说辞已经应付过好几个人了,他总不能说他早早知道望远镜这个东西,特意去做了无瑕琉璃吧?
他多善良、多淳朴的一个少年啊!
怎么会想到千里眼、边关需要这种东西呢?他一个从小都没去过边关,也没打过仗,只一路读书的文官,淳朴得很!
只是单纯想做个透明的立式八角琉璃相框,在婚宴上秀恩爱而已!
在座将领对金家铺子都有所耳闻,毕竟他们改造战车,在高坡地形上完成埋伏和冲刺的战术,都离不开金家铺子售卖的“玩具车”给的灵感。
“你说,它原本的作用是摆设、玩具?”力蛮怔怔地脱口而出问顾璋。
顾璋半点不心虚地颔首:“是这样没错。”
他还有些叹惋:“薛将军可以放心,工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见到我随手拼凑的千里眼‘玩具’后,都细心叮嘱我其中作用了,并没有传开。连我原本做好的八角立式相框也全都收走了。”
怎么听你小子的语气,还为自己东西被收走了可惜?
难道不为做出了千里眼这等器惊喜、自豪吗?!!!
连最镇定的薛将军,此刻也有些语塞。
他问道:“听你阿方所言,你碰巧将两片重合起来发现妙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做出千里眼,放在铺子里当玩具售卖?”
顾璋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这样可以望远处的东西,难道将军不觉得很好玩吗?看看远处的麻雀,做学问偷摸玩耍的时候,可以看看夫子长辈有没有回来,还能……”
没错,他想法就是这么淳朴,才不是专门为了千里眼而造千里眼的!
在顾璋这番言辞下,从工部、兵部尚书,到皇上,再到如今军中将领,还真没谁觉得顾璋直奔工部琉璃坊,是想做个千里眼出来。
薛将军:“……”
做学业的时候偷玩,还用此等器提防长辈,六元及第是真的吗?
薛见雷:“……”
出去看麻雀,爬到屋顶看喜欢的美食摊出来没有,这些倒是和阳朔口中的顾璋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