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被其他小组抢先,他们得先把东北小组的名额占上!
他找去孩子房间的时候,曾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奋笔疾书,人家正跟俩小屁孩说话呢。
“你才六岁就要上小学啦?”大人跟小朋友说话的时候,惯于夹着嗓子表示亲切,曾琴也不例外。
狄嘀嘀觉得这个阿姨说话有点幼稚,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说:“我嘟嘟姐姐和我的好朋友玲玲、杰克,都要去上学了,我也想去。”
“那弟弟想去吗?”曾琴又夹着嗓子问小男孩。
“我不想上学,我妈妈说我明年才到上学年龄呢,”狄嘀嗒一脸无奈地叹口气,故作老成地说,“但是没办法,我姐姐要是想去上学的话,那我也得去上学了。我俩不能分开的!”
“为什么不能分开呀?”曾琴给出解决方案,“你们可以各上各的。”
“那不行。”俩小孩异口同声地答,像两块吸铁石,立即抱在了一起,“我俩要一起上学的。”
曾琴被这对龙凤胎逗得直乐,觉得这俩孩子的性格跟小狄有点像。
狄思科在门上敲了敲,招呼道:“组长,可以开饭了,这肉香味儿馋得我家小狗都发出狼叫了!”
“哈哈,我也闻到了,”曾琴起身牵着两个孩子出门,笑着说,“你家这两个小朋友挺好学的,六岁就要上学了。”
“好学什么啊,就是跟着凑热闹,看到小朋友都去上学了,他们也跟风想去。”狄思科小声说,“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打消上学的念头。”
曾琴表示不信。
于是,狄思科就当着她的面跟大闺女说:“上学是要按户口划片儿的,咱家这一片有固定的对口小学,嘟嘟和玲玲的户口,跟咱家不在一个区,你们三个上不了同一所学校。”
幻想着跟小伙伴一起上学的狄嘀嘀:“……”
狄嘀嗒替姐姐问:“不能跟嘟嘟姐姐一起,也不能跟玲玲一起吗?”
“嗯。”
“那杰克呢?”
“杰克是外国户口,可能会去读国际学校。”
狄思科不打算让孩子太早上学。
以后读书的年头还长着呢,读到三四十岁也没人管。
但童年只有短短的六七年时光,他不想用学业挤压孩子的童年。
他小侄子有礼才上一年级,就要每天做作业,无忧无虑的光景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面对积极要求进步的大闺女,他当了一回拖后腿的家长,让孩子在当一年幼儿园小朋友。
*
狄嘀嘀想去上学,更关键的是,想跟小伙伴一起上学。
如今一起上学的美好愿望被亲爹无情摧毁了,女明星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于童不顾浪费电话费,特意为此给二狗子打电话痛批了他一通。
这个当爹的真是讨人厌!
戳破女明星的美梦以后,他拍拍屁股回党校了,却把烂摊子留给了她!
两个娃以需要安慰为由,天天抱着枕头跑来跟她一起睡,还要求每天吃一份卤煮火烧。
她这几天都是被肚皮上的小短腿压醒的,而且总感觉自己的头发丝上有一股卤煮味儿。
狄思科莫名其妙就被媳妇批评了一通,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诚恳表示认识到了错误以后,又投入了党校生活。
除了课堂上的内容,狄思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去地方上调研。
在东北,国企办社会的现象很普遍,满大姐是一家重型机械厂的厂长,在当地还挺有话语权的。
不但为调研组安排了去她所在重型机械厂参观调研的行程,还另外安排了一家粮食机械厂。
据说,满大姐年轻时曾是粮机厂的工人,78年离开粮机厂去上大学的时候,她已经是车间副主任了。
这家粮机厂曾经稳坐北方粮机制造业的头把交椅三十年。
一直到90年,粮机厂的效益都非常可观,产品不但在国内供不应求,而且在东南亚、非洲和拉美也很受欢迎,没少为国家出口创汇。
不过,这种好日子只持续到90年,翻过年来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计划经济结束,国有企业原本的垄断优势也随之消失,固有弊端渐渐凸显出来。
截止到93年,粮机厂背负了四千万的债务,企业的那点利润只勉强够付利息的。
省里和市里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老牌工厂倒闭,想办法帮他们进行了改制。
用老厂剥离出来的健康资产组建了股份有限公司。
但是改制后的企业仍在继续亏损,去年的销售额还不到九百万。
今年年初的时候,这家国内数一数二的粮食机械制造巨头,就因为资不抵债轰然倒下了。
满大姐说,省里和市里不想让粮机厂,尤其是那个辉煌了三十年的老品牌彻底消失。
这段时间正在为粮机厂制定脱困方案,准备为企业进行产权改革。
已经着手联系外省客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