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思科蹲下身,眯起一只眼睛往闺女的手心里看,光线太暗,什么也没看出来。
狄嘀嘀索性摊开手心,用两根短指头掐住一只……癞哈蟆?
狄思科仔细辨认一番,这只表面麻麻赖赖的黑绿色小生物,应该是癞哈蟆吧?
与他对上视线时,那小家伙还“咕呱”了两声。
狄思科向后退了三步,指挥道:“赶紧放了,你抓着它干嘛?”
一瞬间,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狄嘀嗒在它脑袋上碰了碰说:“这是青蛙!可以吃虫子!”
“海边哪来的青蛙?青蛙生活在淡水里。”狄思科想了想,癞哈蟆应该也是生活在淡水的。
所以,海边的沙滩上怎么会出现这玩意?
俩小孩对这种生物稀罕得不得了,攥着癞哈蟆不肯撒手,狄嘀嘀玩一会儿,又让给弟弟玩。
狄思科恨不得把这俩孩子扔了。
“那什么,没准儿是谁养的呢,你们赶紧放回去,回头人家主人该找来了。”
狄嘀嗒不肯放,攥着那只哈蟆,跑去海边的几个商户门口挨个询问。
“阿姨,这只青蛙是您的吗?”
卖汽水的老板娘被那举到面前的“小青蛙”吓得失声惊叫,连忙摆手说不是她的。
两小屁孩如法炮制,将附近的商户都问遍了。
而后得意地对狄思科说:“爸爸,这只小青蛙没人要,咱们养吧?”
“……”狄思科再次看到那只癞哈蟆时,已经心平气和了,“咱家要养小动物,需要得到妈妈的允许。”
于是,狄嘀嘀就把胖大胖二从海里喊回来,一起回家找妈妈了。
于童刚从外面进来,换好衣服,冷不丁见到女儿手心里托着的小生物时,手臂上迅速冒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动作无比灵敏地跑到了狄思科身后。
“你怎么给他们买这种东西啊?赶紧放了!”
“不是我买的,这是人家凭本事在沙滩上找到的。”
于童忍着不适,语气复杂道:“我女儿不敢下海,却敢徒手抓癞哈蟆,你说她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啊?”
“这就是典型的傻大胆儿,还不懂事呢!”
“我今天不想抱着他俩睡了。”于童拉开门,将两个孩子送去了太姥和太姥爷那里。
于爷爷对这个小哈蟆接受良好,**的学名叫蟾蜍,在传统文化中,有长寿喜财的寓意,很多生意人都会在家里摆放金蟾摆件招财。
像于爷爷这样的老年人,也很喜欢寓意长寿的蟾蜍。
双方一拍即合,于童把两个倒霉孩子,以及拥有极好象征意义的癞哈蟆,一起留给了爷爷奶奶。
自己拉着二狗子回屋了。
狄思科拉着媳妇洗手,打听道:“孙导和陈庆山走了?”
“没有,先让他们找地方住下了。”
他们这一大家子是借着于爷爷的光,住进了北京在北戴河的干休所。但陈庆山他们再想在这边住下就不太可能了。
“他俩的新电影怎么样?你想投吗?”
“我再想想吧,这两年国产电影市场实在是不景气。”
上一部电影,刨去电影投资和宣传费用,于童只赚了不到五十万。
这个数额听起来似乎挺多,但她为了拍卖这部电影在各市的首映权,欠下了不少人情债。
全国各地到处跑,折腾了三四个月。
这是继方菲演唱会之后,她赚钱赚得最累的一次。
“孙导从北京追来北戴河,这么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本子应该还不错吧?”狄思科问。
于童颔首:“还是喜剧片,挺逗的。本子是好本子,就是现在发行放映市场整体性滑坡。”
今年上半年,全国的放映场次比去年同期下降了50%,收益也少了37%。
这种前提下,谁会往国产电影市场里冲啊?
狄思科拆开她带回来的打包盒子,发现里面也都是海鲜,便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
趁着孩子不在,夫妻俩一起喝点。
“既然不想投,你就让孙导和陈庆山先回去呗。”狄思科在她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陈庆山毕竟是个电影演员,一直没有作品产出也不行。”于童夹了一个海鲜馅儿的饺子给他,小声说,“电影发行制度要改革了,以后中影那边不再统购包销,制片方可以得到票房分成。”
狄思科笑:“那你就是对这个分成动心呗?”
“以目前的市场,即使分成也分不出多少钱。但是,电影这一块的业务还不能扔,相比于其他类型的影片,喜剧片的票房算是比较可观的。孙导和陈庆山的组合,多少能吸引到一些观众吧?哪怕一年投一部呢,就当个长线投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