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长发小流氓不等保安上前,抄起桌上的一瓶红酒就要砸人。
其他几人也吆五喝六地在后面壮声势,好像真的要在歌舞厅里干一仗似的。
不过,狄思科眼尖地发现,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木材商,而是舞台侧面的那台卡拉ok点唱机。
若是真被他们得了手,把机器砸了,那于童这家卡拉ok厅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他与二哥对视一眼,兄弟俩想到了一块儿。
在几个小流氓尚未来得及出手时,拉上其他三人,五兄弟迅速从座位上起身,与保安合作将几人团团围住。
狄家兄弟的身高都是一等一的,尤其是二哥和三哥,那可真是又高又壮。
将人围住以后,客人们基本看不清圈儿里的情况。
二哥夺过长发小流氓手里的酒瓶子,笑眯眯地搂上他的肩膀说:“兄弟,没座位了是吧?楼下有座位,我带你到楼下看看去。”
“你谁啊?我们就看好这里,唔唔唔……”长发小流氓还想叫嚣,却被二哥一把捂住了嘴。
“嘘——”二哥示意他保持安静,“别影响其他客人听歌。”
“唔唔唔——”小流氓拼命挣扎。
“爷们儿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家活尿泥呢,”二哥在他脸上拍了拍,“你们几个要是敢把这家店砸了,那今天谁也甭想直着出去了。”
流氓同伙狡辩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砸店了?”
“不想砸就更好了,全当这是一场误会。”
兄弟几个一人按住一个小流氓,带着人往门口的方向走。
狄思科边走边提高声音说:“楼上客满了,咱们到楼下开一桌。”
客人们见他们搂脖子抱膀,还以为两边是认识的,瞄了几眼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舞台。
于童安顿好小六和林桐,带着魏陈洲跑去一楼时,狄家兄弟已经把那几个小流氓打发走了。
二哥叼着烟问:“于经理,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那几个小子根本就是冲着砸店来的!”
“我这家店开起来,得罪的人真是海了去了。”于童无奈道,“这一片儿有三家歌舞厅,今夜歌舞厅是生意最好的。这家店原来是国有的,有上面罩着,还有附近派出所经常来巡检。所以,即使抢了大部分客流,也没人敢上门找茬。如今老板换成了我,就什么麻烦都来了!”
她原本打算悄咪咪地与旅游服务部交接,外人并不知道这里换了东家。
仍把今夜歌舞厅当成国有歌舞厅。
但是,有人不想让她占这个便宜,二十多个开业花篮,一下子就把歌厅老板换人的事情抖了出来。
她的底细不难查,有心人稍稍打听就能知道个大概。
搞艺术出身的,所有人脉都在文艺口。
在这些开歌舞厅的硬茬子眼里,她基本上就相当于有钱没背景的暴发户。
她这家卡拉ok厅全天营业,刚开业的这几天,每天都能卖出八百多张门票,光是门票的日流水就快上万了。
另外还有餐饮酒水和点歌费,按照这个速度赚下去,不到四个月就能收回成本。
这么大的蛋糕放在眼前,又是在一个没背景的女流之辈手里,当然会有人按耐不住。
二哥吐出一口烟,建议:“开着这么大的店,你得多准备几个保安啊!派出所什么的,该打点还得打点。”
“保安请了好几个,老魏也早就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
但派出所的民警,顶多能在出事以后尽快出警,人家不可能分出一只眼睛来专门帮她盯着卡拉ok厅。
狄家兄弟当场都没说什么。
但是,过了两天,狄思科突然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带来了卡拉ok厅。
为于童介绍道:“这是二哥帮你请的保安队长,靳胜,靳大哥,工资你看着给就行。”
于童不知道这人的底细,客气地让对方稍等,便拉着二狗子打听情况。
“他以前就是在这一片混的,附近的小混混都听他的话,非常吃得开。不过,前几年被抓进去坐了几年牢,今年年初刚出来。”
于童问:“因为什么被抓的?”
“他对象被单位领导非礼了,他找人算账的时候,出手太重,将人打成了重伤。”狄思科顿了顿,“本来寻思出狱能跟他对象结婚呢,结果人家在他坐牢的时候,跟非礼她的那个领导结婚了。他一气之下又把那男的打了一顿,这次打得不算重,蹲了几天就出来了。”
“……”于童跟他确认,“这位靳大哥,不会把我的客人打成重伤吧?”
“不会,他跟我二哥关系不错,也挺讲义气的。就是被那两口子耽误了。”
于童思考片刻说,“先让他在这试用一段时间吧。”
然而,只过了三天,于童就开出一千块的高价,长期聘请这位靳胜当她的保安队长了。
人家每天坐在卡拉ok厅门口,不是看报纸,就是打游戏机。
看起来非常不起眼,客人们都把他当成打更的。
可是,他往那里一坐,好几拨想闹事的小流氓,都止步于售票处了。
这就是特殊人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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