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甚至还出馊主意,如果花太多,他可以拿到医院附近卖掉,被极度迷信的郭老师狠锤一顿才老实。
其他老师也得到了差不多的收益。
王副校长是他们这些人中名气最大,人脉最广的,花束收益得到了四百多块。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时,舞台上几乎被绢花堆满了。
好多老戏迷都在感慨,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盛景了。
花束收益是日结的,老师们过年期间虽然辛苦点,但每天都有进账,一个个都精气十足。
而在所有演出结束后,于童又将他们每人投入的三百块退了回去。
这就让老师们更加欣喜了!
只有郭美凤忧心忡忡地问:“童童,你把钱退回去,不会赔本吧?”
她现在也被老五影响的,管人家叫童童了。
“不会。这次演出实打实卖了一千张门票。我从食品公司拉来了汽水赞助,这些天差不多卖了一千瓶,茶馆里饮料卖得贵,我按八毛钱一瓶卖的,大概也有八百块的收入。茶馆那边只收了一半的场地费,这些钱基本就能抵消五天的费用了。”
剩下的那两千瓶汽水,以及卖国粹工艺品的收入,就是她这次赚的。
郭美凤担心道:“那剩下的那些汽水你打算怎么办?这大冬天的,谁喝汽水啊?”
她以己度人,觉得这玩意根本就卖不出去。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好朋友了,她那边是个川菜馆子,甭管春夏秋冬,都是汽水消耗大户。”
于童以低于出厂价三分钱的价格,将剩余的两千瓶汽水,转手给了管歧珍那位开着川菜馆的大姑姐。
张大姐虽是关系户,但从食品厂拿货顶多能有个送货服务,价格上是没有优惠的。
接到于童的电话后,她想都没想就把这批货吃了下来。
一下子能便宜六十块呢!
狄思科觉得他家于童为这次演出投入的最多,前前后后操持了快两个月,最终只赚这点钱实在是有点亏。
于童却很满足地说:“所有收益加在一起,有一千多块,老师们最多也才赚四百块的花束收益。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样比较的话,你说的也对。”狄思科将她的账本合起来,跟她挤进一张沙发上说,“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我明天上午做糖醋排骨给你吃。”
他觉得郭美凤举办演出的最大收获,不是那几百块的演出收益,而是让于童养成了自由进出他家的习惯。
为了跟老师们商量事情,她几乎两三天就要往这边跑一趟。
于童在他耳垂上捏了捏,“你还会做糖醋排骨呢?”
“刚跟我大嫂学的,是上海那边的做法,我觉得还挺好吃的。我明天做给你尝尝,你今晚别回去了。”
于童按住他不老实的手,笑着问:“我不回去,住哪儿啊?”
“住我……”狄思科的手指在她腰间细腻的皮肤上摩挲半晌,心不在焉地说,“住我隔壁?”
于童嗤笑出声:“就你这小胆儿还好意思留人呢!”
“我要是胆子大,咱俩孩子都能叫爹了。”狄思科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下,“留下吧?”
于童摇头。
再啄一下,“留下吧?”
于童还是摇头。
又狠狠亲一下,“这回可以留下了吧?”
“不行,”于童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把压在身上的二狗子推开,“我爷爷给我设了门禁,上次八点钟还没回去,这老爷子就拿着手电筒在楼下等我了。”
狄思科嘟哝:“那你给咱爷打个电话报备一声嘛。”
“你去打吧。”于童温柔笑道,“只要他同意,我今晚就留下。”
狄思科怂哒哒地说:“我不敢,我还想给咱爷留个大好青年,正人君子的印象呢。”
于童起身调整好自己的肩带,语气玩味地念了一遍“正人君子”,掐了把他的脸蛋说:“送我回家吧,正人君子。继续努力呀,正人君子!”
狄思科:“……”
*
正人君子狄思科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年初那会儿团委组织团干培训班,不但要提高政治素养,还要提高团干的业务能力。他去培训了一个礼拜,并且在培训期间完成了一篇《外贸体制改革问题的探讨》。
春节过后,这篇文章就被团委选送到内刊上发表了。
当然,除他以外,还有另外几位同事的文章也被团委选送了。
但这是狄思科第一次在系统内部发表文章,拿到样刊以后,对着那本散发着油墨香的文章欣赏了好半晌。
袁媛在他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别看了。”
狄思科将内刊推给她,笑着说:“借你学习学习!”
“……”袁媛嫌弃地将杂志推开,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仍是用极低的声音说,“最近可能会有个出国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