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请咱姐夫帮我打听一下,回头我请姐夫吃饭。”
“不用请姐夫吃饭了,”金兆辉拉着他说,“走,我们这边开了卡拉ok歌厅,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我们今晚得开总结会,暂时出不去。一切行动听指挥,等我们考察活动结束,再跟你去见识吧。”
两人一路聊着走到招待所门口,然而看清他的座驾后,狄思科却有点傻眼。
“辉仔,你一回老家就发达啦?连皇冠都开上了!”
“我爸给买的。”金兆辉无奈道,“我伺候这车跟伺候祖宗似的,怕被领导看见,都不敢停在单位楼下,每次取车都要走两条街,同事还以为我是步行上班。”
与那些从外地来深圳捞金的商人不同,他家就是土生土长的宝安县人。
这两年他爸用征地补偿款建了厂,赚了不少钱。
连带着他四个姐夫都跟着一起发达了。
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又念了大学,这次毕业分配回来,他爸在村里连摆三天流水席,还送了一辆皇冠给他。
这让过了四年朴素生活的大学生非常不适应,总感觉自己被资本主义的金钱腐蚀了。
狄思科羡慕地围着那皇冠车欣赏半天,一脸欣慰地给对方戴高帽:“看来咱爸跟咱姐夫的实力非同凡响,把我的事委托给咱姐夫,我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老同学来了自己的地盘,又郑重其事地拖他办事,辉仔对此还是相当上心的。
当晚回家先给三姐夫打电话求援,再单独打给三姐,请她帮忙吹吹枕头风。
“姐,我同学难得跟我开一次口,你可别让我在老同学跟前丢了面子。”
“你同学面子好大,他现在做什么工?”
“在部委当翻译,”金兆辉知道姐姐听不懂这些,便说个她能听懂的,“就是我们班那个得了青歌赛银奖的同学,现在也算是大明星了!”
“是他呀!”三姐热情道,“既然是同学,那你把人请到家里来坐坐呀!”
“等我姐夫把事情办成再说吧。”
辉仔在学校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自家却是香饽饽。
三姐将弟弟的请托当成要事来办,第二天傍晚,狄思科就收到了确切消息。
新英伦服饰是一家港资公司,老板是个公子哥,跟港岛文艺界的联系相当密切。
这次为了打开内地市场,公子哥一口气从相熟的娱乐公司请来数十位明星站台。
方菲就是其中之一。
她不算最红的歌手,但发展一直比较稳定,经纪人觉得她的风格也许能迎合内地市场的口味,最近一直在帮她联系内地的演出机会。
内地的娱乐市场还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公司想让她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出资六十至八十万,以平均每场二十万的开销,为她举办三到四场演唱会。
狄思科拿到了准确情报,便放心地给于童拨去一个长途电话。
询问她是否有意争取这份至少六十万的业务。
“你怎么出个差,也能跟港台明星搭上关系?这事靠谱吗?”听到六十万的报价,于童的小心脏扑通得特别欢快。
“我特意找当地朋友帮忙打听的,百分百靠谱。”狄思科暗戳戳地邀功,“我等消息的这两天一直坐立难安,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消息有误让你空欢喜一场,昨晚没休息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等你回来以后,我犒劳犒劳你。”
狄思科顾不上询问她打算怎么犒劳自己,急忙问:“你不来一趟深圳,跟人家面谈啊?这可是六十万!”
“急什么,我得先打听一下这个歌星的情况。”于童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沉稳,“他们不是来内地做慈善的,砸下六十万,至少得赚回去一百万才能甘心。”
一场演唱会的预算是二十万,假设每张演出门票二十元,每场演出要卖出一万张门票才能回本。
凭对方那敢第一个吃螃蟹的野心,收益不翻倍,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那么保守估计,每场演出的门票至少要卖出一万五到两万张,才会让对方满意。
但这位方菲小姐目前在内地几乎没有什么知名度。
连她这个业内人士都不怎么了解她,普通老百姓就更无从得知了。
于童如果接下了这份工作,安排演唱会事宜不是最关键的内容,真正主要的工作其实是帮她在内地打响知名度。
否则这一两万张的门票根本就没人买账。
她赚不到佣金事小,砸了口碑可是大事。
若是港台明星来内地举办的第一场演唱会被她办砸了,以后谁还会找她合作啊?
于童在电话里将事情利弊解释给狄思科,笑着说:“我先找她以前的录音带和影像资料研究一下,如果真的有被捧红的实力,明天就买票过去找你。”
“他们公司既然敢给她砸六十万,一定是看好她的潜力。”狄思科催促道,“你就赶紧买火车票过来吧。”
他恨不得立马给于童买张机票,让她尽快把这六十万揣进口袋,只可惜深圳的机场还没建成。
“别人的评估我不放心,我得自己确认一遍才成。”于童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乖一点,别再操心我的事了,多把心思放在考察工作上,有时间还可以给家里买点土特产。”
狄思科还想再跟她聊一会儿,不过长途电话费贵得像在他身上割肉,只好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