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拒绝的举动,却让庞庆祖误以为他跟陈诚是一伙儿的。
陈诚的所有邀请你都接受,我的邀请你全都拒绝。
这不就是明晃晃地站队吗?
如今庞庆祖恨屋及乌,连带着对他也带搭不理了。
狄思科自认将拒绝的理由讲得非常明白,有理有据,不至于得罪人。
可事实就是,他莫名其妙地把姓庞的得罪了。
狄思科从没这么词穷过,这庞庆祖好歹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处理问题怎么还搞连坐啊?
他以前没怎么跟庞庆祖打过交道,他俩只算是每天点头打招呼的泛泛之交,对其不甚了解。
听说男人也有更年期,这庞庆祖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事情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狄思科就不得不跟陈诚打听清楚了。
“陈哥,你最近是不是要升职了?”午饭时间,狄思科低声问。
陈诚意外道:“你听谁说的?”
“我凭实力看出来的。”狄思科笑得秘,“看出你鸿运当头了。”
陈诚最近的接待任务和翻译任务都变少了,多数时间是留在办公室里整理以前的工作材料。
而且上个月末的接待费,居然在这个月初就报销了。
按照大家以往的习惯,都是攒一个月,等到每月二十几号统一报销的。
再结合庞庆祖对他的态度,狄思科大胆猜测,陈诚可能是要调走了。
“你眼力不错。”陈诚点头承认,“最近还在考察期。”
他要调走的事在英语组不算什么新闻,只是没人特意跟两个实习生透露罢了。
既然小狄问了,他也没必要瞒着。
狄思科惊讶地问:“陈哥,你会留在咱们翻译室,还是调去其他部门啊?”
“部里可能会派我驻外,去某个经商参赞处。”
“哇,要出国啦?”
陈诚微笑点头。
他是八零年参加工作的,当了七八年的翻译,才终于有了跳出翻译室的机会。
当翻译看似风光,每天跟在领导身边,飞来飞去出入高级场所,还时不时有机会出国,但这是一份压力非常大的工作。
三餐时间不固定,经常加班,下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资料,上班时间跟业余时间的界限非常模糊。
他参加工作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是经紧绷的。
这次有了离开的机会,别管是否升职,总算熬出头了。
庞庆祖跟他的情况差不多,而且比他的资历还更深一些。
若是论资排辈,轮也该轮到庞庆祖了。
不过,这次考察干部是综合多方面考虑的。
上半年翻译室参加全系统的国际经贸知识问答竞赛,从二十几个司局的队伍中脱颖而出,拿回了冠军。
他在几场比赛中表现得可圈可点,这也算是他全面发展,经贸知识储备丰富的证明。
他的砝码比庞庆祖多,自然被组织部门挑中了。
但是,庞庆祖从去年底就做好了出国常驻的准备,只等着上面一声令下。
没想到陈诚参加完那劳什子的竞赛后,这常驻人选就换了人。
庞庆祖对此意见很大,甚至在崔组长面前口不择言,说他是靠旁门左道上位的。
崔组长能怎么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说要是可以选择,她巴不得大家都出去常驻。
但英语组还离不开他这样的资深大翻译,等到年轻同志成长起来了,她一定找机会放他出去。
可是按照庞庆祖的年龄算,错过这次升迁,下次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崔组长努力撮合两人一笑泯恩仇,可惜双方都没这个意思。
陈诚就在这样别别扭扭的氛围里,度过了他在翻译室的最后一段时光。
翻译室为他举办了欢送会的第二天,办公室里陈诚的座位就空了出来。
然而这个座位并没能空闲多久。
汪妍妍刚打趣说,英语组的办公室里容不下第三个男的。
崔组长便领进来了一个戴眼镜的方脸男青年。
“这是方堃,跟袁媛和狄思科一样,来咱们英语组实习的。”崔组长指了原来陈诚的位置给他,“方堃就坐在老庞对面吧,老庞帮着多指点一下新同事。”
方堃礼貌地跟大家打了招呼,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便对庞庆祖笑道:“庞老师,咱们又见面了。上次您来我们学校办讲座,我还回答过您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