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于童与她尬聊了几个来回,走出大门后,狄思科忍不住问:“于队,你要升官了,江珊不会有什么小动作吧?”
这江珊可不是善茬。
“不会,她最近没心思管单位里这些事。”于童哼笑道,“上次傅四海被划伤了眼睛,在医院的时候,碰上了带着孩子检查身体的江珊,当时傅四海的爷爷也在。”
狄思科:“……”
那可真够巧的。
他就说嘛,那次下乡演出,几个承包队长都去了,江珊原本也在,但是后来的几天他就没再见过江珊。
原来是带着孩子去巧遇傅四海了。
“那他们家知道孩子是傅四海的啦?”狄思科小声问。
“听说孩子跟他小时候还挺像的。”于童摇摇头,“不过,他家具体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
她没见过江珊的儿子。
而且歌舞团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有个儿子。
按照年龄推算,这孩子应该是前年冬天出生的。
冬天本就穿得厚,江珊又因为盲肠炎请了两个月病假,谁也不会想到她当时其实是去生孩子了。
这傅四海可真是够混蛋的。
于童觉得他俩其实还挺般配,江珊工作能力强,又有心机,就得让这样的媳妇治治傅四海那一身臭毛病。
今天的风沙有点大,临出门时于童和杜金金不约而同地将手伸进背包,每人取出一条纱巾蒙在头上。
见他傻站在旁边,于童问:“外面沙尘暴,你没带个帽子什么的?”
狄思科摇头。
“那岂不是会弄得满脑袋都是沙子?”于童再次将手伸进背包,掏出一条带金线的红纱巾,大方地递过去说,“借你戴戴!”
狄思科:“……”
他这么高的个子,包个红纱巾,像话吗?
“不用了,”狄思科连声拒绝,“我回家洗洗就成。”
杜金金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戴你就戴上吧!你在外面走一圈鼻子耳朵头发里全是灰,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啊?”
“我刚才就是这么来的,早就脏了!”狄思科坚决不肯。
两个女同志不听他的辩解,三下五除二就帮他把脑袋围上了。
“纱巾一围,谁还认识你啊!”
狄思科透过红纱巾,看了看外面红色的朦胧世界。
几乎满大街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同志,多他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吧?
这样确实干净多了。
狄思科以己度人,他看不清别人,别人肯定也看不清他。
围着一条红纱巾就跟在两个女同志身后招摇过市了。
吃饭的地方是歌舞团附近的一家涮肉馆。
三人刚一坐下,杜金金就半真半假地抱怨:“你跟老黄赚得盆满钵满,童姐为了你们的事忙得瘦了三斤,还一分钱也得不到!今天我们要大吃大喝!”
狄思科大方道:“随便点。”
杜金金夸张地撸了撸袖子,对于童笑道:“童姐,咱们今天得宰小狄一顿!这个月属他赚得最多!得有一千多块了吧?”
“差不多。”于童一本正经道,“今天确实可以多点些东西,等他兜里的钱花没了,兴许又得回来演出。”
狄思科任由她们打趣,等两人都点完了菜,他才问:“于队,你这次做了这么大的两个项目,服务公司不给你提成啊?”
“以前没有这种业务,公司也没这方面的提成先例,回头我去跟魏东方谈谈。”
前两次做白工,是为了积累相关经验,要是以后还继续做白工,那她就是大傻帽儿了。
而且给演员的分成比例也得改一改。
这次魏东方的吃相有点难看。
中唱的关系是她找的,录音带是老黄和狄二狗录的,结果她一分钱没得到不说,两个演员的收入也没公司的抽成多。
这种分成制度,实在影响大家的工作积极性。
幸好演员都是新人,暂时没人提意见,但是老黄和陈玉娇都不可能止步于一张录音带。
要是以后还这么分,人家多半是要跑路的。
“于队,你擓的是蒜泥!”狄思科见她思绪又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不由出言提醒。
于童往自己的小料碗里一瞧,果然放了两勺蒜泥。
狄思科把自己的空碗给她:“咱俩换换吧,我能吃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