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中,盛竺倩所得雪糕最小,几口就吞吃下肚后,看到盒中还有一支红色雪糕静静剩在那,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
脸上明晃晃馋得不行,又碍于面子问题,整张脸都纠结在一起,只眼巴巴望着不敢上前。
“三妹来。”盛叶舟看得好笑,拿起雪糕递了过去:“你吃。”
扭扭捏捏半晌,自尊心终于没能战胜美味,小姑娘嘟着嘴,接过雪糕小声张口:“谢谢五哥。”
刚说罢,就跟兔子似的跳远,嗷呜一口咬下,立刻被冰得张嘴哈气。
“五哥这半支给你。”转过身来就见弟弟舔着竹棍,盛叶舟将剩下大半支给出,顺势用冰凉的手指捏了捏盛叶翰的小脸。
捏脸会上瘾……
第9章
日头渐落,晚霞悄悄爬上天空,热气也随风消散不少,躲了大半日的宾客们开始陆续走到后院,这才算正式开始赏荷。
宾客们一出来,孩子们就做鸟兽散状,各自另寻玩耍之地。
下午盛叶舟拿出三样吃食,笼络人心的效果无疑非常显著。
盛叶翰亦步亦趋跟在盛叶舟身边,一声声五哥叫得人耳朵都起了老茧,穆志为占据另一侧,虽年纪稍长几岁,两人却更像朋友,边走边聊着读书之事。
穆珍与盛竺倩落后两步,说着些女孩子们的小话,时不时发出清脆笑声,听上去很是欢快。
就这一下午,盛竺倩对盛叶舟的排斥减轻不少,五哥叫得倒是顺口起来。
一群半大孩子呼呼啦啦前往绵松院寻外祖母,却意外闯入了一场剑拔弩张地机锋之中。
端坐正房上位的贺氏阴沉着脸,右手不停转动佛珠,光从手指就能瞧着她此刻极其不耐之意。
而坐在她右下侧的一位老妇人甩着帕子喋喋不休,嗓门又尖又细,唾沫横飞,长长一段话说完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左侧交椅上的盛建宗姿态闲适,微微靠在椅背之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老妇人。
紧挨盛建宗的符氏右侧坐着个年轻妇人,只虚虚坐在椅子前端,身子朝前倾斜,一脸着急。
“亲家母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老妇人自说自话,好似终于觉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水咕咚咕咚猛灌两口。
房中安静下来。
穆志为见到那老妇人的第一眼,笑脸转瞬僵硬,嘴角朝下一压,隐隐有怒气升起。
哐当——
贺氏将佛珠往桌上一扔,右腿抬起横摆在左腿之上,右手杵在腿上翻了个白眼:“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你长孙是穆家孙儿,我家志为就不是你穆家骨血了?”
老妇人一惊,被贺氏豪放的坐姿惊得往后一仰,干笑道:“贺夫人您看您说的……”
“你就闭嘴吧。”贺氏不耐烦地抬手打断,直接提高声音猛呵道:“也不瞧瞧你们穆家什么身份,想抢我外孙的进学名额……有本事就来试试?”
门口的孩子们都看呆了。
“傻站在那作甚,都进来好好听听。”贺氏早瞧见几人,抬抬下巴示意,笑得极为豪爽。
盛叶舟带头走进,路过自家老父亲时就听到他低声嘟囔了句:“这是不打算装了。”
外祖母一改慈祥可亲,眸中凶光毕现,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手都会跃起撕咬猎物。
而她眼中猎物显然就是此刻被吓得惊恐捂着胸口的老妇人。
“祖母。”穆志为走上前去,语气冷淡地问安,穆珍半个身子缩在哥哥身后怯生生地福了福,至于有没有开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老妇人回,惊魂未定地胡乱点头,而后紧张地望着贺氏吞了口口水。
当年结亲时徐老夫人见亲家母温和有礼,多年下来竟完全忘记了贺氏驰骋沙场多年,乃是个武将出身。
这一身匪气,像是随时都能从腰间抽出把大刀来。
“老二家的,我……我们……”
徐老夫人深知再留下去说不得贺氏真会将她砍了,当即慌乱起身,语无伦次地看向二儿媳,也是符氏的大姐。
“我符府何时成了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贺氏气急反笑,一脸揶揄地望着许氏:“正好志为兄妹也来了,徐老夫人何不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只要这孩子答应,我这个做外祖母也无话可说。”
许氏哪还敢真问,根本没看多看穆志为兄妹一眼,连告辞的话都不说,干脆转身往门口走。
穆家不过区区一个六品官,若贺氏真发怒,就连整个穆府都承受不起。
没走两步,盛叶舟就瞧见贺氏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朝前一抛,青色茶盏擦着许氏脸边飞过。
咔嚓——
上好的瓷盏摔得四分五裂,溅起的茶水不偏不倚全飞到许氏衣裙之上,她尖叫一声,上前两步抓着大符氏的手连连后退。
“母亲。”大符氏胆怯开口,软绵绵的无一点力道。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闭嘴。”贺氏起身,两步跨前,伸出食指狠狠戳到大符氏眉心:“一想到我竟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就恨,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下个蛋来得省心。”
众人:“……”
“老虔婆要抢志为的进学名额,你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现在还要护着你婆婆。”
“女儿知错。”大符氏偏头,眸光下意识瞟过穆志为,见他毫不遮掩脸上嘲讽之色,心中一滞,纠结的双手垂下便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