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嫡子在手,在外人眼中,太子妃刘佳氏的地位可谓是彻底稳固下来了。
好些家族就算彼时想给皇太子添侍妾,也只是存着捡漏的心思,想着万一嫡福晋的两个阿哥夭折了,他们家族说不定会出一位新帝,当然,大部分人都盼着自己家族出一位皇子阿哥罢了,皇位一事根本不奢求。
不过十一阿哥给永琰留下来的阴影太重了,福晋给十一嫂的那些证据还都是经由他眼的,他光是看了就起鸡皮疙瘩,又哪会想着纳妾之事。
而且,皇阿玛当年在潜邸时,嫡子还好端端的,但登基后没过几年,嫡子就夭折了,换做是他,他未必比皇阿玛精明,皇阿玛都防不住的事情,他怎么能奢求自己防得住,因此,后院还是少点人好,至少他两个嫡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
于是,永琰非常干脆的拒绝一些家族的讨好,哪怕高门大族如富察氏一族想着让他后院进一位富察氏的贵女,他都不同意。
有什么事先等他孩子长成了再说吧,他现在光是应付皇阿玛就费尽心力了。
李沐现在感受到乾隆皇帝这般喜怒无常的性情带来的好处了,即是他在册封永琰为皇太子后,会从原来的看永琰顺眼到觉得永琰有些碍眼,觉得碍眼了便百般对永琰挑刺,永琰便空不下心思应付纳妾之事。
因此造福的反而是她这个嫡福晋以及两个嫡子。
她盼着乾隆皇帝这个状态能持续久点,反正乾隆皇帝在册封太子之后,就不可能废立太子了,除非乾隆皇帝想自己后继无人,显而易见的,乾隆皇帝还没蠢到这种程度。
李沐空下来后便能时时刻刻注意到喜塔腊氏的处境了。
原身极恨喜塔腊氏,但原身不恨喜塔腊氏和自己的身份地位,那都是不由人决定的,原身只是恨喜塔腊氏不给人留余地,害了她孩子的性命。
这种踏在人尸骨上的高座,喜塔腊氏整整坐了二十多年,哪怕因为早年频繁生孩子留下的体虚之症受尽折磨,喜塔腊氏还是坐在她想做的后位宝座上了。
哪怕死,也是死在皇后宝座上。
喜塔腊氏得偿所愿多少年,就代表原身的孩子受委屈多少年,今儿因果报应的时候到了,只要能让喜塔腊氏受尽折磨,原身的痛苦便能散去一二,她就能完成任务了。
一年后,乾隆皇帝在皇太子的请求下,总算起了给十一阿哥过继嗣子的心思。
嗣子是和硕和亲王弘昼的后人,也就是乾隆皇帝侄子辈的后人。
在过继嗣子后,富察氏便带着年仅两岁的孩子离开阿哥所,回去成王府了。
此行,还有一个面目全非的哑女跟在她身后,那哑女相比于一年前的模样还少了只手,面容憔悴,看着像是二四十岁的妇人。
李沐在送富察氏等人离开皇宫时,恰好看见那哑女的模样,李沐笑道:“这便是那位对喜塔腊氏忠心耿耿的奴才吧。”
富察氏颔首,“是啊,她啊,实在是对喜塔腊氏太过忠心了,这一年里还想着去找她主子,若非我拦的及时,她怕是两只手都没了。”
喜塔腊氏听到这话不敢再升起一点反抗之心了,她很害怕,她害怕极了富察氏和刘佳氏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她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居然硬生生将她手砍没,让她经历了一次次濒死的危机。
“可否让本宫跟她说一句话。”
富察氏早就猜到了这一年来有人给她和刘佳氏打掩护,而今儿太子妃的举动让她心里那份猜测笃定,喜塔腊氏还真是会招仇恨啊,当初在选秀时应该对太子妃动了不少手脚吧。
以至于太子妃对喜塔腊氏的恨意不比她们俩少多少。
“太子妃,您请便吧。”
富察氏跟刘佳氏出去了,独留两人说话。
李沐眼底带着兴味,“喜塔腊氏,你今儿的感受如何?当初害人害得有多痛快,今儿就招到反噬了吧。”
“啊啊啊啊!”你知道我是谁?
喜塔腊氏立马跪下来,哭诉自己这些时日受到的折磨。
刘佳氏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倘若她回了成王府,她会死的,她不要死,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啊。
李沐站直身子,渐渐觉得无趣了,她还以为喜塔腊氏会跟她反着来,谁料想喜塔腊氏当年倔强的骨头已经软下来了,真没意思,原身经历的那些苦痛岂是喜塔腊氏这一跪就能扫平的。
“是我将你害了那些子嗣的事告知富察氏的,”顶着喜塔腊氏不可置信的眼,李沐再笑眯眯补充一句,“谁叫你当初给我的那个镯子险些害了我,你该不会以为你的算计无人知悉吧,从那时起,我就防着你了,有句话我想送给你,你今天得到的这一切皆是因果报应。”
说罢,她就转身离去了。
喜塔腊氏愣在原地,眼底渐渐涌上恨意。
她一只手拿起一张椅子,猛地往李沐身后砸去。
李沐看都没看身后便躲过了这一砸,等出来时,李沐笑道:“她脾气比本宫想的还差,居然想着用椅子砸本宫。”
“您没事吧。”富察氏一颗心提起来。
“没事,不过接下来你得好好调教一下她的性子了,只是冲撞本宫还好,本宫还能原谅,若是别人——”李沐意味深长笑道,“不是谁都像本宫一样好脾气的。”
“是,娘娘。”富察氏心一凛,今儿好不容易依靠太子妃回归成王府,要是让喜塔腊氏破坏她好事,她绝饶不过喜塔腊氏。
等太子妃走后,她进去里面,狠狠扇了喜塔腊氏一巴掌,“别给脸不要脸!”
喜塔腊氏沉默的蜷缩在角落里,她当年只是给了刘佳氏一个镯子,又没有害着她,今儿她有两个嫡子傍身,又是大清未来的皇后,这般美满的日子还不够吗。
她不明白啊。
喜塔腊氏之前那一身敢于谋害人的狠劲,不过是因为没有遇上真正能对付她的人,这一年里,富察氏和刘佳氏能笑着将她手剁下来,她终于怕了,但她怕也没用了。
她经历过濒死,想必之后的数十年里还会遭遇这种痛苦,但她舍不得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了就真的一切都没有了,她后悔自己当年害死自己孩子了。
倘若她孩子还在,她就是郡王额娘,何至于被这两人害得体无完肤。
富察氏当然不会让她一直缩在墙角,“给我起来,今天我不会动你了。”
喜塔腊氏终于站起身来,跟在她身后。
刘佳氏和完颜氏这时候慢慢来到嫡福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