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心情不好,苏培盛用手指头想都想的到是什么缘故,无非是因为主子爷去了侧院的事。
任苏培盛再怎么怀疑,都想不到李沐是整整一夜都不睡,回来时便倒头就睡,哪有可能是故意冷待前院来的人。
她哪怕对雍亲王旧情不再,也时时刻刻惦记任务的事,冷待前院的奴才这种蠢事不至于发生,毕竟她还想要完成任务。
可误会就是这么误打误撞成了的。
胤禛不解耿沐为何会为这种事心情不好,年氏怀了他的孩子,又辛辛苦苦给他生下孩子,他去看年氏不是应该的吗?年氏是府邸侧福晋,他再怎么生年氏的气都不可能一直冷待她的。
耿沐难不成想着霸占他全部恩宠了?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对她格外看重一点,又在一早给她赏赐向她服软,他从前还没有对后院任何一个妻妾做过这种事,他实在不明白了。
不明白的事他不会一直憋在心里,于是他站直身子急匆匆过去偏院,苏培盛急忙跟在他身后,偏院距离前院很近,胤禛不一会儿便到了,偏院里的奴才一见着他便起了慌张,而玉晴赶紧进屋去叫醒格格,主子爷冷着脸的模样实在吓唬人,她不该为了让主子睡久一点而迟迟不叫主子醒来的。
玉晴心里的悔意越发浓重,被她叫醒的李沐刚撑着一双险些睁不开的眼睛起来,便看见四爷冷着脸出现在她面前,“四爷?”
她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梦境了,她彻底醒过来,屈身请安,“婢妾给四爷请安。”
四爷依旧冷着一张脸对着她,李沐看了一眼色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玉晴,让她们退下了,她有些好四爷怎么过来了,还那般生气的模样。
她照旧软着声音问道:“爷,您怎么了?您过来也不告诉婢妾一声。”
胤禛看着她,问道:“你就因为爷昨晚不去看你才心情不好?还是因为爷昨晚去看年氏了才闷闷不乐的?年氏为爷生儿育女,爷去看她一眼也不为过吧。”
李沐凝看着他,摇了摇头,“婢妾不知爷为何突然过来了,但婢妾能说,婢妾绝无这种意思,四爷想去何处都不要紧,婢妾就在这里等着爷。”
见她模样平静,胤禛心里又生了一些慌意,“可爷今早派人过来你怎么不出来?”他有些害怕耿沐对他不复旧情了,若是寻常时候,耿沐起多晚都行,只是昨儿让他心慌慌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就说雍亲王怎么会无缘无故过来,李沐思绪,看来她今后御下手段还得再严些了,遇到这种事哪怕是要打她几巴掌都得将她弄醒,“婢妾是真不知此事,还请爷原谅我好不好?”
她说话语气还是那么温软,只是她色不似过去那般温柔。
李沐仍以为自己像过去一样,不曾想她昨晚一夜不睡,再加上想清楚一些事了,有些表情就做不出来了。
胤禛愣了一下,不知不觉中也放低声音,“是那些奴才刁难你吗?”他在知道自己误解后,便只能想到这一方面。
李沐摇头,“婢妾是真的睡了,昨夜睡得不大好,今早便起不来。”
“所以你还在为昨晚爷留在年氏屋里念念不忘?”昨晚睡不着,估计还是为年氏的事介意,他眼里有些失望,“爷都说了,年氏为爷生儿育女——”
“婢妾知道。”李沐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
“婢妾从来不是在介意这种事,婢妾只是觉得婢妾在爷心目中的地位不过如此——
爷从未去过月子期间的女人屋里,但昨晚四爷毫不犹豫便去了,婢妾不在意四爷回来不去见婢妾,年姐姐辛辛苦苦生下孩子,爷去陪年姐姐多久都可以,婢妾不会在意这种事,只是婢妾最担心的便是年姐姐在爷心目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这种事终于发生了,甚至爷可以为年姐姐破例,婢妾只是为婢妾在爷心目中的地位不过如此难过罢了。”
她说着说着流下泪了,她又快速擦去泪。
李沐心里骂道,她最讨厌这种无缘无故的找上门问责了,哪怕是她要攻略的人!
“爷,您先出去吧。”李沐擦去泪,模样又变得冷淡了,她将愣的四爷推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她飞快的擦干净眼泪,面无表情又恶狠狠的无声道:她今后要是再做多余的事,她就退出这个任务!
在今天之后,李沐能肯定一件事了,便是她之前为刷好感做的一切任务都没有意义了!因为雍亲王对她一个格格还是这般没有情意可言,她还得再转变方法,先前那种方法不可用了。
整整浪费她三年时间,心疼死她了。
胤禛被推出门外,他彻底愣住了,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他好像不光误会小格格了,还做出让她伤心绝望的事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外边敲着门,但里面的人仍旧是无动于衷。
胤禛大可强行打开门,只是他怕这样会让事情更无回旋之地。
玉晴见主子都关上房门不见四爷了,是真的哭出泪来了,她怕主子因为她的缘故而被四爷迁怒,她怎么就不多想想呢,四爷派人赏赐,主子不亲自出来迎接怎能行!
她哭的稀里哗啦,“主子爷,都是奴才不好,是奴才没有告知格格的,您要怪就怪奴才好了,格格昨夜一晚都没睡,今儿奴才只想让格格睡久一点才做出这种错事的,还请您原谅格格吧,都怪奴才。”
胤禛闭了闭眼,道:“你们退下吧。”
“可格格——”“这里有爷在,你们还不退下!”
“是、是!”玉晴依依不舍的看着屋里,但在身边人的拉扯下,只得退下了。
胤禛在院子里坐着,他也让自己带来的奴才退下了。
他时不时看着屋里,心里一种从没升起的后悔在胸膛里升腾着,他咽不下来,便只能任悔意蔓延。
小格格昨晚一晚没睡是不是一直在伤心难过,然后今儿他过来质问她,让她彻底伤透心了,看向他的眼才那么冷漠。
胤禛以为小格格一直在介意他去年氏房里的事,原来不是为了这个,只是觉得年氏在他心里格外不同而难过,他想解释不是这样的。
年氏那是因为她是年羹尧的妹妹,于情于理,他应该去看一眼,若是知道小格格这般难受,他就不留下来了。
先前他没有在小格格坐月子时找过小格格,那是因为他那时候还不曾知道小格格对他用情居深……哪怕他现在想得再多,他都有一种无法弥补的感觉了。
如今小格格在他心里地位跟以往不同了,只是他察觉太晚了。
胤禛在院子里坐着,直至中午的到来,他没有动作,李沐也不知他在房外待着,在房间里用笔书信,先前一直紧紧攥在手心的玉雕被她狠狠给砸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只给四爷弄一个玉雕,她那个砸了,弘昼那个已经送去正院了。
什么一家三口,四爷胸怀后院妻妾无数,她想得太多了。
碎成七八块的玉雕搁置在桌面上,李沐觉得它有些碍事了,她还在写信给原身的家里人,让他们专注差事,既然四爷看重后院妻妾家族势力,那她就想办法在这方面增幅,以后总能派上用场的,在写了一会儿后,那玉雕总是碍着她写信了,也可能是李沐看那玉雕不打顺眼。
她在写完信后,便将玉雕给丢了,已经碎掉的东西没必要再拾起。
将信纸放进信封后,李沐就困了,昨晚一晚没睡,今早请安后又被叫醒,她要睡到天昏地暗,这次谁都别想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