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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郡王府,胤褆刚将发妻的丧事处置好。
整个人颓然坐在正院里,多年夫妻感情,伊尔根觉罗氏从他还是光头阿哥时就陪伴他至今,如今他好不容易被皇阿玛封为多罗郡王,但是嫡福晋转眼就没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之间还有四女一子,往日回忆根本割舍不掉,他四个女儿在灵堂前哭得快断魂似的,儿子虽小,什么都不懂,但也跟着他那四位姐姐一起哭,一点都停不下来,可见也是知道自己没了娘,心里难受。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造成的,若非皇阿玛偏心太子,一心盼着太子的嫡子出生,他为了夺走皇阿玛的重视,他也不会和嫡福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就为了一个嫡子出生。
如今他的嫡子出生了,太子也有嫡子了,皇阿玛心思还在太子嫡子身上,他发妻还因此没了,他这些年的努力就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若今后太子还牢牢坐稳储君之位,他绝对无法容忍这点,他福晋命都没了,太子还牢牢坐在储君之位上,荒唐!
既然皇阿玛这些年还这么宠信太子,宠爱弘晋,父子间一点不和都没有,那他偏偏要让他们父子俩感情彻底碎裂,不然如何对得起他这十来年的苦苦寻求,又如何对得起他发妻的离世,他儿女还苦苦盼着额娘醒过来,凭什么太子妻儿尚在。
自出生时就将他们牢牢压住的太子,也该下去了。
胤褆眼晦暗,门人前来禀告太子动静,他只道:“都按计划进行吧。”
“是。”那门人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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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这几日在熬夜批改奏折时,越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到底是年老了,不比少年时熬个几天几夜都精奕奕了。
自古君王寿命长者不多,他已经四十六岁了,兴许再过几年就得传位给太子了。
念及于此,康熙心里突然涌上淡淡不满,早年时期盼太子能长成让他骄傲的继承人时的初衷散去,留下的也只是对太子年轻力壮的下意识排斥罢了。
只是太子当储君当得极好,康熙满意太子的言行举止,也喜欢极了嫡孙弘晋的聪慧可爱,这天下终究是得从他身上传到太子身上才行,接着才是弘晋。
康熙自持要当千古一帝,自是不会轻易对太子表示不满,只要太子一天没有失仪没有犯下逆谋大罪,他都不会动摇太子储君身份。
只是突然有一天,当太子院所出现行迹诡异之人,这事传到万岁爷耳中,眉头一皱便让奴才将那人抓起来。
那人大抵是慌了,第一时间就跪下来求饶:“万岁爷,奴才不是故意的、求万岁爷宽恕。”他狠狠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发生何事了?去,将他押下去仔细打听。”康熙色淡淡,当了那么多年皇帝,他自是不会被这人的举动给迷惑,若是真惊慌失措了,也只会将嘴紧紧闭住,一言不出。
这人反其道而行,反而更怪了。
见皇帝不上当,那太监模样的人心里真的慌了,这种事情本来谋的就是皇帝的半信半疑,被审讯出来的结果远不如皇帝当场得知让人失措。
他更加‘慌乱’了,“皇上,求您饶过奴才,奴才不是故意动用厌胜之物的!”
康熙眼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自古以来,厌胜之术这种事往往最让帝王忌惮。
梁九功脸色大变,狠狠上前踢了他一脚,“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人还是出现在毓庆宫附近,难保不是故意而为。
第95章
“回、回万岁爷,这一切都是太子爷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奴才胆子小啊,但太子爷非要让奴才将去那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给烧了,奴才实在是怕了啊。”那奴才颤颤巍巍将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拿出来。
梁九功急忙将那东西夺来,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急剧惊恐,“皇上,您看着——这人居心莫测!”
只见那厌胜之物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是用木头做的人偶,身上刻着的正是万岁爷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万岁爷的名字自是宫里人都知晓的,但这生辰八字也唯有皇帝身边人知晓,太子肯定就在其中。
而木偶正中心插着一根刺得极深的针!
这下子,望着这木偶,连梁九功都不免怀疑太子是不是早就动了诅咒皇上的心思,太子爷当了一十多年的储君了,怕是迫不及待想要上位了,只要皇上一倒,太子爷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康熙脸色看不出变化,他只道:“查,给朕仔细的查!”
康熙心里存着惊疑,但他决不相信自己一手教大的太子会动用此等手段,厌胜之术,放眼天下,哪个高位者会轻而易举动用它,就算太子有心思谋得皇位,也绝不是、更不能是动用此等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谋得皇位!
他更倾向是谁动用此等手段谋害太子,但若真是太子所为……康熙眼里闪过心痛和狠厉,他也只能无视这份父子情了。
很快,由梁九功亲自审问,那奴才的动向都一清二楚了。
那奴才是毓庆宫前院伺候的奴才,深得太子爷信任,只是在皇上大封诸位皇子之后,太子爷明显变得暴怒,对那些分得权力势力的皇子阿哥们怨恨不已,有一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些厌胜之物,先是将受封的皇子阿哥们都各自诅咒一遍。
再后来,太子爷急红了眼,竟然将心思动到万岁爷身上,不光将万岁爷的生辰八字都提在木偶上,还亲自将一根针一点一点的狠狠拍打进木偶的胸口,那模样瞧着是恨不得万岁爷立马暴毙了。
梁九功越听越胆颤心惊,这、这事要是真的,这宫里怕是要迎来一场血洗啊。
那太监说的有声有色,好似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画面。
随后太子爷命他将这东西给处置了,他当时实在害怕,当着太子爷的面将那厌胜之物给烧了,当时火起得极猛,太子爷在一旁露出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等一刻钟过去,太子爷以为那东西烧得差不多了,便让他将这残物给处理掉。
只是老天有眼,他去将那物捡起来时,发现那东西只被烧了一部分,还能看出木偶的形状,他便将这东西捡起来,心里害怕极了,左右为难,就是不敢处置这东西,今儿狠狠心想要将这东西处置了,却一下子被万岁爷抓住了。
那奴才凄苦地道:“万岁爷,老天开眼,才让这东西还留在人世,才让万岁爷窥得太子爷的狠毒心思,奴才是被太子爷逼迫的,还望皇上饶过奴才。”
梁九功看向他的眼就像是看到一个死人一样,平静无波,就凭这人知道这些事就已经活不下来了,还求饶?呵,嫌命长吗。
“给朕将太子叫过来。”康熙喝道。
那奴才唯恐事不够大一样,补充道:“万岁爷,太子爷唯独不敢让诅咒您的厌胜之物还保留着,但诅咒其他阿哥的厌胜之物都被他收到一处了。”
康熙视线落在这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奴才身上,一句话都没说,但已经是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了。
“是,万岁爷。”梁九功噔时就派人过去毓庆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