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嫂。”李沐笑了笑。
“前儿大嫂听说太子房里的妾室犯了大忌,弟妹可要看好那些妾室啊,让其蹬鼻子上脸就不好了。”大福晋叹息道。
李沐面色没有任何波澜,反问道:“大嫂确实知道的事情多,只是我们这些妯娌作为阿哥嫡福晋,看着那些妾室给自家爷开枝散叶自是欢喜的,不过说到底还是不如大哥大嫂的夫妻感情好啊,大哥的孩子都是由大嫂所出,算算日子,大嫂也应该怀上第五个孩子了吧。”
大福晋脸色一僵,色开始不善了。
李沐对她这套完全不理会,大福晋过来讽刺她,也得看看自家情况有多好,大阿哥看似宠大福晋,但目的也只是为了一个嫡长子,但大福晋前面所出都是四个女儿,若是迟迟等不来阿哥,也不知会不会让妾室开枝散叶,不求嫡长子身份了。
三福晋嘴角咧开,看见大嫂吃瘪,她心里就高兴。
大嫂整日在她们这些弟妹面前说大阿哥对自己有多好,大阿哥的孩子都是由她所出,董鄂氏就听不得这话,她这才刚进门没多久,敢情大嫂就能笃定她和三阿哥感情不好了。
倒是四弟妹……三福晋视线偶尔撇过四福晋,这四弟妹可是早早就有了两个庶女,其中一个还活下来了,也不知道四弟妹怎么看得下去自家男人去别的女人屋里的。
李沐留在现场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毕竟只是来认一下这些兄弟妯娌的脸面,等日后彼此遇见了,打声招呼便不难了。
等回去以后,太子爷便又去处理差事了。
李沐则是开始慢慢熟悉这宫务。
等到两个月后,便是太子妃册封礼,李沐被册封为太子妃后,便正式接触后宫宫务了,当然,那些高位妃子不是善茬,只是李沐接触宫务多年,手段不浅,对上那些人无需客气,不过半个月时间便将宫务收归手中了,康熙对此还挺满意的,太子妃管家手段好,果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太子妃。
太子这边看着也挺顺利的,到了年底时,京师都在为征伐噶尔丹做准备,康熙皇帝更是打定主意要亲征,而太子留下来监国,其他年长的阿哥则是随康熙皇帝亲征。
康熙三十五年,康熙帝亲征噶尔丹大获全胜,其下阿哥皆有功劳在身,在太子爷迎接康熙帝回京以后,京师里隐隐传着等亲征过后,便是康熙帝大封皇子阿哥的时候了。
彼时太子爷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皇阿玛有意提拔他那些兄弟,他自是不觉得怪,毕竟他那些兄弟再怎么说都是皇子阿哥,哪个皇帝的儿子没有封爵位的,只是他那些兄弟隐隐之间传来的对他储君之位觊觎的感觉,就让他不得不警惕了。
他在跟索额图商量好事儿后,便色难看回了毓庆宫。
李沐没有任何安抚太子爷心情的意思,这还只是开始,等日后九子夺嫡时,那些阿哥连兄弟情谊都不顾了,太子爷可得面对一场腥风血雨了。
李沐以为后院有解语花安抚皇太子心情,不料想太子爷却是第一时间就找上她。
“太子妃,你说孤得要防一防孤的那些兄弟了吧。”太子爷闭目养,语气有几分随和。
李沐道:“以妾身之见,大哥弟弟他们将来都是太子爷的左膀右臂……和太子爷对不上,兴许得看皇阿玛的态度,若是万岁爷仍旧时时站在太子这边考虑,如从前一样,那太子爷无需担心。”
圣上的态度才是指向标,皇帝能将太子捧上天上,也能将其打入地狱。
“皇阿玛……”太子色微微有些不对劲了,这些年下来,皇阿玛确实对他那些兄弟更为看重了,他以为只是他那些兄弟成家了,皇阿玛才给予几分重视,现在看来就未必了。
胤礽稍稍坐直身子,问道:“你说皇阿玛当真会册封孤的那些兄弟?”
李沐笑了笑,“这还是得看皇上的意思,太子爷,这个答案您心里应该清楚了,您现在最需要的是稳住。”
胤礽回想起自己这些年跟皇阿玛的相处,确实是比不得从前那些年了,确实如同太子妃说的那样,这些他都心里有数,只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皇阿玛会有对他失望的那天,皇阿玛这二十多年来对他有多好,他就对皇阿玛有多敬重,从小到大的父子情不是说笑的。
李沐趁热打火道:“太子爷,您得明白若是万岁爷有一天将父子之情抛到脑后,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妾身就不多说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条道理放在她身上也是共通的,不过若是为了让太子爷清醒一点,她多说一点也无碍。
胤礽面色泛黑,他知道太子妃说的话在情理之中,但他从来都不愿看到他和皇阿玛父子情破裂的那一天,可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即便做再多事也无法挽回了。
……
胤礽将心思都放在他和皇阿玛的父子情上,发现皇阿玛对他的那些兄弟都是欣慰之极的表态,对于他,尽管还是像过去一样重视,但也不像过去一样亲密无间了。
他回忆过往,始终找不到皇阿玛变成今天这个态度的根源,若非索额图今日在他耳边提起过往皇阿玛病重一事,他还没法反应过来。
索额图对于有着赫舍里氏一半血脉的太子爷自是重视之极,甚至比太子爷更为重视那些皇子阿哥造成的威胁,他想要让太子爷只能信赖、依靠赫舍里一族,将来等太子爷登基时,他索额图便是第二个佟半朝。
只是当他破口而出‘皇上多年前病重,您被皇上谴回京师,若非三阿哥有心使乱,您和万岁爷也不必心生间隙’时,太子爷脸色微变,索额图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但这话放在过往时,也只是让太子爷对那些兄弟更恼恨了,而非让太子爷若有所思啊。
胤礽回想着过去的一景一幕,在皇阿玛西征期间,他和三弟过去探望病重的皇阿玛,只是当他强打起精收拾好自己去看望皇阿玛时,得来的不是皇阿玛欣慰的色,而是皇阿玛不快的话语,以及在那之后他就回了京师。
他以往觉得是三弟在皇阿玛面前说什么了,可那事若是今天换一个角度来想,他为了不让皇阿玛看到他赶路时的狼狈刻意将自己打扮的精,而在皇阿玛眼里却成了他病重时,重视的太子一点担忧的色都没有,好似极欢喜他的病重——
想到这里时,太子已经是面色极其难看了。
原来从过去时,皇阿玛就已经对他心生芥蒂了,而且怕是从那时起,皇阿玛便警惕他夺位的可能了。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亲情与权力孰轻孰重,现在的太子一眼就能答出来,皇阿玛饶是最重视他这个儿子,也只看重权力。
毕竟在他生母赫舍里氏血崩后,皇阿玛照旧将当时的钮祜禄妃册封为皇后,在那之后,又将陪伴自己多年的佟佳皇贵妃封为皇后,因此对于皇阿玛来说,感情很重要,但都不会重要过越过政局上。
太子越想越觉得事情明晰起来,包括皇阿玛现在仍对毓庆宫每日的关注,开始重视他那些兄弟。
以及……胤礽看向索额图的眼越发不善了,饶是索额图是他皇额娘的三叔,与他血缘关系割断不了,他在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明白索额图在他耳边时不时提起他那些兄弟的威胁,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心生不满,怕是自己的私心也不少了。
等索额图走后,太子便命底下的人查清楚索额图借助他名头做了什么事。
此后才收拾好自己,再次回了毓庆宫,准备去往正院。
彼时他的心情还挺平和的,他知道太子妃不是寻常女子,前些天主动跟太子妃说起那话,也只是存了跟太子妃说心里话的意思,但太子妃引导他想到了另一个他不曾猜疑过的方向,他心里挺复杂的,但想来想去,他和太子妃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分你我。
而且……太子爷回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画面,心里又蠢蠢欲动了。
这几个月来,太子妃对他态度确实很是温柔,但他要的却不是现在温柔如水的太子妃。
反正夫妻之间不需要讲规矩,胤礽还挺想他们夫妻俩在私底下都坦诚相待的,反正他都不在意太子妃的脾气了……偶尔夫妻之间多说说心里话不是很正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