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儿子临死前的绝望,陈姨掩面而泣。
“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澜澜你还那?么小,当年的线索早就全都没?了,案子也结了。现在人走茶凉,光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又有什么用呢。”
“事在人为!”魏澜的语气悲痛却坚定?,“陈姨,您想?一想?,如果有人害他们,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陈叔叔是机长,只要飞机起?飞,他就是天上最可靠、最有话语权的人,如果想?酿成事故,必须先攻破他。”
陈姨痛苦地抱住脑袋:“攻破?怎么攻破?”
“可能会让陈叔叔摄入一些影响认知,或者影响行动能力的药剂之类的。”魏澜循循善诱,“您回忆一下陈叔叔当时的起?居作息和?饮食,他跟什么人接触?一般吃什么?”
“他午餐晚餐都在家?里吃。”陈姨红着眼圈道,“早餐会去家?门口的一个摊子上买油条豆浆。至于接触的人,他那?时候还没?有女朋友……”
陈姨的语调渐渐涌上犹疑。
“你这么一说,他倒是提过?一次,出发前那?天,早点的味道不?太对,茶叶蛋有点苦味。”
“还有,摊子上有个人,坐得离他很近,但?一直背着身。”
魏澜和?柳拂嬿对视一眼,魏澜立刻问:“您见过?那?个人吗?”
“孩子他爸可能见过?。那?天是他俩一起?去吃的早饭。”陈姨推了推一旁的男人,“快想?想?,当时那?人长什么样子?”
“……见了是见了。”
陈叔一头?白发,双目浑浊,大概同样是承受不?了失去独子的打?击,如今已没?什么认真生活的力气了。
他缓慢又机械地说,“但?这么久过?去,早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了。”
魏澜急切道:“您再努力想?想??脸方还是圆?鼻子高还是塌?年纪老还是年轻?要不?……”
她把柳拂嬿往陈叔面前推:“我这个姐姐会画画,您把长相转述给?她,我们可以拿着画去找人。”
“等一下。”
就在这时,柳拂嬿忽然意识到什么。
有时候,事情的线索,可能就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拿出手机,快速调出方兴寒的照片,递到陈叔眼皮底下。
“您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陈叔沉默几?秒,眼睛蓦然睁大了。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用力呛咳了两声,嗓音半是恍然,半是愤懑:“就是他!那?双眼睛,那?双死鱼眼,我印象太深刻了。绝对是他,虽然当时,他脸上还没?有皱纹,比这张照片上年轻得多。”
剧烈的动摇之后,老人挺直了脊背,眼中重新亮起?坚毅的光。
“我绝不?会认错!”
尽管早有预感,真到了这一刻,魏澜眼里还是漫上眼泪。
她狠狠咬了咬牙关,站起?身。
“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去问方兴寒!”
事情进展到这里,原本已经能看到黎明的曙光。
可次日,魏澜给?柳拂嬿打?电话,语气极为低落。
“方兴寒虽然早就恢复了意识,伤也差不?多养好了,但?什么也没?认……”
“你们车祸那?件事,他只说是自己想?撞,绝口不?提背后的人。”
“还有害陈叔叔的事情,他明明都记得那?个早点摊子,但?还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这人怎么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魏澜激动起?来,“帮着我哥害这么多人,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柳拂嬿垂下眸,沉吟了片刻。
论仇恨,魏坤和?方兴寒,是她和?魏澜共同的敌人。
即使私人飞机失事的旧案不?被扯出来,方兴寒仍然会因为车祸的事情入狱。但?自此以后,魏坤依然可以逍遥法外。
她想?了想?,低声开口。
“方兴寒之所以不?供出魏坤,大概是因为,他最渴望的事情,魏坤已经都帮他实现了。”
“所以,他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电话的另一边,魏澜恍然大悟地深深吸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她恢复了几?分冷静。
“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日下午,魏澜去了公司人事处,说是魏坤的意思,集团现在危在旦夕,需要清除一批冗杂的闲人。
其中,方兴寒担任保洁或保安的父母、妻子,还有姐姐姐夫,全都在开除名单上。
这件事一出,没?过?多久,方兴寒便招了供。警察从?江阑的一家?地下会所带走了魏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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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坤入狱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