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嬿用被烫到的手指捏了捏耳朵,然后打开旁边的水龙头,用冷水冲洗被烫红的地方。
应该不是吧。自?打签订协议以来,他们每次见面,都出?于一个明确的目的。
或者是领证,或者是应付家长,应付舆论。总之没有一次,是出?自?心?血来潮的私人原因。
她想,自?己大概真是被晒迷糊了,想法也怪怪的。
于是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丢到一旁,去找隔热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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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拂嬿也没想到,她还会在校园里,再次遇见薄成许。
自?从上次在薄家猝不及防地碰上面,这还是两人头一回重逢。
这天下班,柳拂嬿才走出?院楼,就看见篮球场旁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别人还在场上打球,只有他先行一步去了旁边休息,大口大口灌着冰矿泉水,脊背松松垮垮的,看上去累得不行。
柳拂嬿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视线稍稍停驻了片刻。
结果,却是场上的一个眼?尖的男生先注意到她,球也不打了,大喇喇地往外一扔,扭头就给薄成许使眼?色。
薄成许茫然地往后望去,正好和柳拂嬿对上视线。
柳拂嬿心?脏稍稍一揪。
其实她不太擅长和薄成许相处,之前几次碰面总不愉快,弄得她也有了心?理?阴影。
少年人情绪起伏大,心?里没城府,又容易激动。叫人根本猜不到,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像此刻。
薄成许刚回头,一眼?就认出?了她。被矿泉水浸润得湿哒哒的嘴唇抿了两下,也没多想,主动开口打招呼。
嗓音带着几分运动后的清爽与嘹亮,飘过篮球场,传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婶婶!”
柳拂嬿:?
不等她做出?反应,球场上抢先传来一声痛呼。
听起来,好像是有个人手滑了,不小心?用篮球痛砸了队友。
柳拂嬿不知道,这个手滑的人,正是薄成许的僚机好兄弟。
眼?看薄成许朝自?己跑来,她有点?紧张地绷直了脚尖。
却没想到,薄成许来到她面前后,又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婶婶好。”
见他一副乖宝宝模样,好像上次在薄崇面前发癫的人不是他。
柳拂嬿感到几分恍若隔世。
虽然她和薄韫白约定过,之后要跟这个小侄子单独解释他们的事情。
但?从那以后,薄成许又伤心?地飞去了泰国?玩,她也就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也不知为什么,此时的薄成许,好像已经对这件事释怀了。
“……嗯。你好啊,小许。”
柳拂嬿姑且应下了这个称呼。
“在和朋友打篮球?”
“嗯嗯。”薄成许用力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惭愧地低下头去,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婶婶,我上次又给你闯祸了。”
“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了叔叔不说,还害得你也被爷爷说了一顿。”
上次的情景确实不太愉快。
回想起在薄家的那场针锋相对,柳拂嬿垂下了眼?睫,没有接话。
薄成许没在意她的欲言又止,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都听我爸妈说了,你和我叔叔是假结婚。是为了救我们家的集团,你俩才在一块搭伙的。”
说到这儿,他诚恳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婶婶,谢谢你。”
“不用谢。”
柳拂嬿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薄成许,示意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她柔声道:“我和你叔叔是各取所需,他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嗯嗯,我明白的。你妈妈的事情,叔叔肯定毫不费力就解决掉了。”
薄成许大喇喇地点?点?头。
“其实,我当时就觉得有点?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叔叔喜欢过谁呢。怎么可能?一转眼?,就跟喜欢的女人结婚了。果然是契约婚姻啊,哈哈哈。”
少年人笑声爽朗,回荡在六月的夏风里。
自?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没有丝毫误解,也不曾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