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苏城出差的吗?”
稍顿,她又继续问道?:“一下午都没去工作,没关系吗?”
过了?好一阵,薄韫白才回过头去,没什么真情实?感地扯了?扯唇。
“没关系。”
“因为我是个闲人。”
见对方不解,他又道?:“我刚回国不久,只在董事会里挂了?个闲职,平常偶尔会帮家里人做决策。”
“比起有实?权的那几个人,更像个顾问吧。”
柳拂嬿稍稍一怔。
这倒和她听说?的不一样?。
见薄韫白主动提起这些事,也不怎么避讳,她又顺势问了?一句:“可是,外界不都说?你?是博鹭的继承人吗?”
薄韫白淡淡一哂:“那是薄崇的说?法。”
原来这些豪门内部的实?情,即使没有八卦小报上说?的那么戏剧狗血,却也都复杂深沉,不是外人能涉足的领域。
这么一想,柳拂嬿便打算从这个话题里撤出来。
结果却是薄韫白话风一转,毫无铺垫地问出下一句。
“你?母亲怎么样?了??”
“……”
其实?柳拂嬿理性上很明白,这只是一句出于好意的询问。
可“母亲”两个字,却立刻将她从温暖舒适的幻梦里一把扯出,甩进了?冰冷的现实?深渊。
不想谈这个话题。
不想再度回忆今天。
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在嘶吼着抗拒。
她没出声,只是不受控制地,将身体往下躬、再往下躬。
直到躬成了?一只海啸里的虾子?,肩胛骨清晰地凸显出来,用?力地在被单上撑出了?痕迹。
未知苦处,不信佛。只有她知道?,她拼命祈祷了?多少次,求柳韶改过自新。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主导一次那样?的决裂了?。
耳边响起遥远的哭声,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柳韶的。
无论?怎么用?力忍耐,还是没办法,停止身体的颤抖。
可是,就在所有暖意分崩离析的前一刻。
忽然有人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后背。
“柳拂嬿。”
这是薄韫白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男人嗓音冷沉,带着磐石般的镇定。
仿佛一支清寒的铁箭,穿透了?那些叫她避无可避的回忆。
定海针一般,扎在了?她的意识最深处。
“柳拂嬿。”
“头抬起来,朝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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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里的餐厅暖光昏黄,圆桌上铺着温馨的格子?桌布,上面摆满了?各种本地小吃。
稍微把盖子?打开一条缝,半个房间都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被这股香气一激,柳拂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在餐桌前坐下。坐之前,抚平了?双腿下才烘干的黑色裙子?。
薄韫白拉开餐椅,也在她对面入座,拆开一副一次性的木筷。
暖调的灯光打下来,像是初雪天的冬阳,一层薄淡的浅金。
男人侧颜清冷,唇线微抿,对着光,细细地把筷子?上每根毛刺都磨干净了?,递给了?她。
“谢谢。”柳拂嬿赶紧双手接过来。
许是她刚才太?狼狈的缘故,连冷心冷肺的薄韫白都开始对她特别照顾了?。
在他面前暴露这一面,总觉得有些尴尬。
“这些都是什么菜?”柳拂嬿主动转移话题。
桌上的小吃种类繁多,叫人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