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他也是好意,柳拂嬿便道:“谢谢你过来一趟。”
两人说话时,柳韶也没闲着,压根没看清这人什么长相,第一眼便认出法拉利的车标。
小嬿那清高又冷淡的死脾气,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男人?
柳韶有些错愕,又去看他手上那块表。居然是在劳力士全系里都称得上顶级的迪通拿。
这男人是富二代,还是最顶尖的那一层。
柳韶死而复生一般,双眼亮得迸出火彩,照亮了原本枯黄又浑浊的瞳仁。
“阿姨,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早点康复啊。”
薄成许说完,管家将大小礼品盒都提进来,很快堆满了病床边。
“太谢谢了,这怎么好意思。”柳韶挣扎着坐起,不小心压到输液的那只手,一小截血液被针头倒吸回去。
“你慢一点。”柳拂嬿蹙眉去扶她,小心将那只输液的手托起来,重新固定针头处的胶带。
柳韶根本不看女儿,只顾拐弯抹角打听这人的来头。她常年关心富人圈家谱,听到薄这个姓氏后,立刻心跳不已。
却也不敢奢望这人是博鹭的嫡系,只盼能和他们稍微沾亲带故,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却没想到,薄成许直接自报家门。
“博鹭的创始人薄崇,就是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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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拂嬿坐在不舒服的折叠椅上,听着耳畔一阵阵聒噪,待得快要窒息。
她最恨柳韶这样,一见有钱人,骨头就发软。
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苦,还是一点都不长记性。
另一边,柳韶也看不惯她这不冷不热的样子,根本不理她,只顾跟薄成许解释:“我家小嬿哪都好,就是开窍晚。这个年龄了还没谈过男朋友,我真是愁的不行。”
果然一听这话,薄成许看柳拂嬿的目光又热切几分。
“你呢成许?小伙子这么贵气,肯定有不少女孩喜欢吧?”
“我谈过三个。”薄成许坦言相告,“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三个挺少了。我重感情,不喜欢就不会随便在一起。”
“真是好孩子。”柳韶笑得两眼弯弯,忽然被呛到,“咳咳咳、咳咳……”
“少说几句。”柳拂嬿冷着脸抚她后背,“医生说你得了轻度肺气肿,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咳。”
柳韶不看她,只顾着从薄成许那套话:“成许啊,咳咳,要是阿姨没看错,你是不是想和我们小嬿交个朋友?”
被一语道破心声,薄成许脸上有点挂不住:“嗯……挺想的。”
二十三岁的少年人,还没学会胸怀城府,喜怒皆形于色。他挠了挠头“就怕你们嫌我年纪小。”
柳韶趁热打铁:“这么喜欢我们小嬿啊?”
“喜欢”这个词很微妙。年轻人都知道,它意味着心照不宣的表白。可如果是长辈用这个词,其中的意味就难猜了。
薄成许额角落下一滴汗,喉结上下滚动,慌乱得一塌糊涂。
他稍过片刻才下定决心,嘴唇紧抿着,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拂嬿。
虽不敢明说,暗示意味却十分明显。
柳拂嬿乌墨般的长睫轻轻一颤,眸间流过一些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的这间病房,没人能读懂这份情绪。
是不忍心。
一阵寂静之后,薄成许对柳韶苦笑:“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小嬿能遇上你这么好的孩子,多难得啊。”
柳韶着急地说着,一把抓过女儿的手,就要往薄成许怀里塞。
“放开!”
柳拂嬿“啪”地一声甩开柳韶的手,那声音就像一只被充爆的气球。
她蓦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医院洗手间环境不好,消毒水气味呛鼻。
柳拂嬿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掬起冰冷的水扑在脸颊上。
流水哗哗作响,她黯然看向窗外。
病房冷清又简陋,窗外的防护栏年久失修,上面全是铁锈。
柳拂嬿静静地看了一阵。
而后,她不顾受伤和肮脏,伸出手去,狠狠攥了一把尖锐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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