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苏月霜声音越发地低,却忽地一叹,“嘉宁应是听到风声了,萧贵妃说她病着呢,今日上元宫宴都不来。”
最开始的震惊过去,同为女儿家,苏月霜心里逐渐浮出现些许怅然,觉得嘉宁真是命不好。
她生母为顾全儿子死了,估计想都没有想过嘉宁后头要怎么活。
而她的胞兄九皇子,在前几日离京,去端亲王的封地了。
年都不让他过完,建成帝对他的厌弃几乎不加掩饰。
好好一个能作亲王的皇子,以后只能是个郡王,非召不得入京,也再帮不了嘉宁什么。
苏月霜以前偶尔跟嘉宁起争执,回府后苏月霜她娘总要训她。
可话说得却是:“嘉宁只公主的名头喊得好听,真要比,她可拿不出一样能跟你比的,你明面上让让她怎么了?”
“嘉宁姐姐她……不能吧?”
何皎皎仍然不太信,太后跟苏皇后怎么会给嘉宁定这样的亲,还是有别的隐情?
“月霜姐姐,别是你弄差了?”
何皎皎攥攥帕子,勉强笑道:“现在宫里头就嘉宁一位公主了,太后跟皇后娘娘疼她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是老男人?”
通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她们从前听都没听过这么一个人,不过督卫指挥,倒不是个小官。
“你专程过来,为了和我说这事啊?”
她想起嘉宁在寿光闹得事,越想越匪夷所思,可不愿同苏月霜嚼嘉宁的舌根子,不露声色转了话头。
便是真的……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鲜少有她们自己说话的份儿。
她们且能如何呢。
“喏,老祖宗让我来看看你。”
苏月霜向她亮了亮从慈宁宫领的牌子,何皎皎被关好几天了,她本欲跟她说点儿新鲜事儿。
后知后觉发现,何皎皎一向跟嘉宁好,听了怎会高兴。
苏月霜端了茶,收敛几分色,缓声思索道:“老祖宗跟表哥说,阖家团圆的日子,让你出来透透气,被拒了。”
一到年关,哪天不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何皎皎并不失望。
她把嘉宁的事抛到脑后,仔细瞧了苏月霜,拿话臊她:“月霜姐姐没替我跟你的表哥求求情?”
苏月霜听着“你的表哥”面颊一热,但她不上何皎皎的当,嗔她一句:“你可该罚。”
还有闲心挤兑她,想来罚轻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
苏月霜眼珠子一转,瞬息找到反击的法子:“凌十三年后,要再领一件差事,你想知道吗?”
凌昭在旁边屋子里躲着,不过一墙之隔,她们说的话他可都听得见。
可他还能领什么差事儿?
“他领差事儿与我何干,月霜姐姐你别说,我不听。”
何皎皎虽然好,心里琢磨着,故意提高语调拒绝道。
“监工。”
苏月霜却是非说不可的,“要盖房子呢。”
盖房子?
何皎皎听得糊里糊涂,可苏月霜说完闭了嘴,捧着茶盏,一眼不再看她,故意逗何皎皎来问。
何皎皎让她几句话吊得不上不下,心里猫挠似的。
好一会儿,她耐不住,和苏月霜坐到一边儿去,亲亲热热地搂她:“月霜姐姐,盖哪儿的房子啊?”
没听说最近要大兴土木啊。
“哪儿的房子不知道,不过嘛是……是娶媳妇儿用的。”
苏月霜不跟她卖关子,拐着弯儿想笑话她呢,“有些人好事儿要近咯。”
她意有所指,意味深长,何皎皎哪里还听不明白。她登时从脸上红到脖子根儿,恼羞成怒,扑过去闹了苏月霜一顿。
苏月霜往旁边躲,结果,发现了她抄好的书。
何皎皎心头咯噔一声,她跟苏月霜且有个“不抄之约”呢。
见苏月霜手指过来,气愤不已,“好你个何皎皎。”
何皎皎干巴巴讪笑,没想好该如何跟她耍乖卖痴,把人哄过去,却见苏月霜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已经抄完了……”
不然她也还在闺房里头关着呢。
何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