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惹着她了啊。
凌昭捏住披风递给雪蕊,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然。
上午飞了一场小雪,晴日不避,将其晒化了去。
整个寿光猎场都覆在雪下,白皑皑山岭间又有灿烈日光万丈,风寒且如刀透骨。
何皎皎走到嘉宁面前时,吓了她一大跳,她忙拉过她的手,“你不怕冷啊?”
何皎皎勉强对她浅浅一笑,“车上闷着了,吹吹风,透透气。”
“郡主。”
雪蕊领着宫婢们赶上,手里披风抖了抖,过来给她系上了。
何皎皎瞥眼,发现近身伺候她的几个宫婢都跟过来了,她心提了提,刚想开口问,忍住了。
她才不管他。
嘉宁大大咧咧,没发现她不对劲,拉着她先往太后的车辇走。
猎场平日由寿光当地的官员打理,十几个巍峨的毡房,早就在背风背山的宽阔处,错落有致建起来,玄黑苍龙旗迎风猎猎。
正中最肃然高大的苍青一座,作为建成帝在寿光起居之地,方圆百丈内禁军森严。
翻过半个小山坡,矗立藏蓝一座,后边丈远,跟相邻两座秀气的同色毡房,便是太后跟何皎皎还有嘉宁公主的住处。
然而,嘉宁不想住在长辈眼皮子底下。
她一登上太后车辇,就扑进老人家怀里撒娇,央了她要去另外挑地方去搭帐篷住,还非得拉着何皎皎一起。
何皎皎坐在太后身边,下意识要拒绝,听太后笑眯眯地说:“哀家旁边的的帐子给你们都留着,何时想回来住都成,成天守着哀家这个老太婆,是没什么意思。”
她拍拍何皎皎的手,“看你没精打采的,一路上闷车里,不好受吧?”
“老祖宗,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太后和蔼目光,看得何皎皎心里软乎乎的。
她搂着太后愈发不想撒手,嘉宁急性子,已经蹿到车厢门口撩着帘子催她:“令仪,你快点儿,老祖宗都允了。”
太后笑着骂嘉宁:“跟个猴儿一样,还是当姐姐的,火烧你眉毛了?”
“哎呀,老祖宗~”
嘉宁眨眨眼,露出乖巧的笑,直冲何皎皎招手,哀求道:“令仪,好妹妹,咱们去嘛。”
何皎皎被她逗乐,她彻底把和凌昭的不愉快甩到一边去,打起了精。
她却侧过身子,专门不理嘉宁,只搂着太后胳膊和她说话,“令仪只是想,住哪儿都和她一起,没差别嘛。”
嘉宁急了:“何皎皎!”
“好了,你这丫头,去吧。”
太后轻轻打在何皎皎背上,把她往外推了推,“你再惹嘉宁,她可得过来挠你了。”
何皎皎笑着行礼告退,她一退出车辇,果然让嘉宁捉住,被她在腰上拧了一把。
太后指了取竹姑姑同她们一道,另遣人跑去知会负责猎场事宜的官员,内务府指派来数十女匠,调来几大马车起毡房的物件,和日常用度。
官道本来快清出来了,又围得水泄不通,何皎皎上了嘉宁的车辇,一大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中行进。
谁知没过多久,让黑甲的禁军拦住,前方诸多板车拉着高大笼子,严严实实罩着黑布,隐隐有兽低哮。
领队的小将声音洪亮,隔着马车跟她们告罪,“臣等奉命护送围猎野兽上山,还请公主殿下、郡主殿下稍后。”
寿光猎场的猛兽野禽,平日里都由专人饲养,等猎场开了再赶进去。
不然大雪封山,哪里来那么多飞禽走兽。
本来算好时辰,避开了贵人们出行的时间,何皎皎跟嘉宁来回一耽搁,撞个正着。
外头马嘶阵阵,拉车的马匹微微躁动,一股子腥膻味直往车厢里钻,上好的薰香都掩不住。
何皎皎掩鼻低呼:“好臭。”
嘉宁靠窗而坐,她居然直接掀了帘子,朝外喊道:“本宫还得给群畜生稍后?”
领队的小将便知自己说错话,然而他似乎嘴笨,语塞半晌,最后低了头,“卑职妄言,请公主恕罪。”
嘉宁扑哧一笑,竟就趴在窗边跟他说起话来,“诶,笼子里关得什么,你把黑布掀开,给本宫瞧瞧。”
“嘉宁姐姐?”
何皎皎在后头皱了眉,众目睽睽之下,嘉宁跟个陌生男人有说有笑的,她干什么呢?
她不敢往窗边凑,拽了嘉宁好几把,没把她拽回来。
“公主恕罪。”
听那小将吞吞吐吐,说起囫囵话来:“这于理不合。”
嘉宁几乎肆无忌惮直盯着那小将,何皎皎着急起来,硬将她扯得往后偏了偏,小声道:“取竹姑姑还在后边的马车上跟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