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独一无二的明珠玄扶桑,竟然仪容不整,独自躲在阴暗无人的假山角落里哭……
不同于以往平易近人的模样,此时的她,好像把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她看他的眼就像是在看一个根本不在意的陌生人。
比这阴狠恶毒百倍的眼,云岑都可以轻松应对,可对着她这没有多锋利的目光,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她轻飘飘地刺穿了。
云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鬼怪,被施了幻术,才遇到这样反常的一幕。
他看到她轻启了唇,听到她用他最喜欢的声音,语气更冷地重复了刚才的话,“出去。”
他云岑是谁?若是别人敢用这种态度冲他说这种话,他一定要狠狠赏那人一脚,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定要让人拉下去打死才算。
可是……可是面前的人不是别人,她是阿桑,她这样对他,他却只想凑到她面前哄她展露笑颜。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具体该做些什么,明明想到她身边去,可又因为她的眼有些退缩。
纠结了不过几秒,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遵循本心,提着那盏凝聚了他一年心血的花灯,一步一步坚定地缓缓向她走去。
他越接近她,她的眼越冷,顶着钻入骨髓的寒意,他还是走到了她身前,与她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啊?”
“……”
“那我不看,只是陪着你,可以吗?”
“……”
“你一个人,不安全。”
“……”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
他谨慎地捧起了那灯,烛光把她寒凉的双眸映照得有一丝暖意,也给了他勇气,“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生辰礼。”
说完这话,他就吹灭了烛火,让假山重归一片幽暗,对着她的身影乞求道:“我什么都不看,阿桑,你别让我出去。”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可怜,黑暗中,阿桑竟然伸出了手,接过了他的灯,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云岑都清晰地记得他当时的喜出望外,同时他也会怀疑,那时所见实在太过反常,会不会只是个梦?
如果是梦,那为什么他的花灯真的送出去了?
如果不是梦,那为什么阿桑从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缘由,他也默契地从没有主动提过,这件事好像就这么从时光里定格,变成了他与她共同守护的秘密。
看着楼下情平静的玄扶桑,云岑心里庆幸她没有哭的同时,又有点遗憾。因为那天后再见面,她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他再没有见过那样的阿桑。
他倒也不是想看她哭,他只是想要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她。
他很喜欢平日总是微笑着的阿桑,可他也很喜欢那时陌生的,冰冷的,流着泪的,似真似幻的阿桑。
那样的阿桑分明拒人千里之外,他却恍惚觉得那是他离她最近的时候。
那样的阿桑,谁也不知道,只有他看见了,就好像她是一件还未问世,就被他私藏了的宝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