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收起怔愣,伸手抱住她,独特的暖香扑了她满脸,她的眼睛却虚焦越过紧拥的人,落在后面发亮的地板上。
直到秦复在她脸颊轻蹭,在她耳边说:Frewell,myder.
李珂猛地僵硬,随后身前的温暖离开,秦复转身踩着细高跟,金发在步调里晃荡。
她的嘴唇空张,上下张合,吐出两个没有声音的音节。
直到那道身着黑色吊带裙的背影缩小,隐没,细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再也听不见,李珂转头过来,眼角的湿红迅速弥漫。“你听到了吗,字渊渟,她说frewell……”
“她说的是frewell……”
她并非不知道走到这一步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仍留有幻想和被彻底击溃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感受。
秦复当然知道她会留在中国,李珂的国籍一直在中国。但即使如此她们也绝对不可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可是她说“frewell”。她不可能因为这样的变故不爱自己的女儿,但她未必会想时常看到她,一个会时刻让她想起在失败的婚姻里挣扎的女儿。
她作为这场一败涂地的产物,在哪里都是累赘。
积攒多日的惶恐在此刻爆发,抬头的几秒里脸蛋已经湿了个遍,嘴唇失血惨白,被眼泪浸湿。
字渊渟无比庆幸自己并没有在酒吧转身离开,更没有在此刻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样难堪的离别。
他把人抱进怀里,任由她压抑着声音抽噎,感受着胸口迅速的洇湿,能供给的,唯有默不作声的陪伴和安抚。
直到她哭累,脸上泪痕斑驳,仍有断断续续的泪液淌下,耷拉着眼皮任由他牵着走。
“去你家吧。”她并不想让更多的人担心。
字渊渟把她带进卫生间擦脸,想着今天这泪水大概是怎么都擦不完了。
给她做饭的功夫,她在沙发里睡着。
缩在沙发里的人蜷成一团,字渊渟看了会儿,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在转身的时候听见半掩在被子底下的沉闷声线:“我会跟字岳峙分的。”
字渊渟脚步停下来,“分不分,都是你的自由。”
“如果你觉得他好、想跟他在一起,那你就继续,不要因为这么一出觉得为难。”
她又安静下来,字渊渟等了会儿,动了动腿,想问问她吃不吃晚饭,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她大概以为他又要走。“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你想要什么,字渊渟。”
字渊渟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抛出来的砖。她现在需要这些,不管是帮助还是陪伴,不管是谁给的。
“李珂,这不是交易。”
说不生气是假的。
即使他所做的这一切需要她的回馈,那也只需要她正视他们的感情,而非一个徒有其表的“女朋友”名头,更不是什么肉体慰藉。
手腕被松开,她重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沉默着低下头。
字渊渟听见轻微吸鼻子的声响,最终还是叹出一口气,坐下来,语气轻柔和缓,略带自嘲:“我怎么想的,重要吗?感情上我一直失败,但你得先自己想清楚。”
不管是好是坏,决定权始终在她手里。
“我想不清楚。”
“那就先别想。”
“你现在不是能跟我谈这些的时候。”他伸手摩挲她的脸,妄图擦干那些源源不断的泪,“但我会陪着你。”
***
frewell指永别或者不能轻易见面,这里取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