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着这个认知清醒,手指收紧捏得可乐瓶响了一声,那点儿差点冒头的冲动被他硬生生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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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字渊渟登门频繁,也时常碰见李珂。
他最终是知道了她甚至没满十七,比自己整整小了六岁。
一旦打上了未成年的标签就让人束手束脚,他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见色起意,但不可否认恰到好处的时机和援手让他不可控制地升起好感,但是在这关头发现人家是个未成年,还是自己导师的女儿。
这实在是荒谬透了。
像是兜头被淋了一盆冷水,他瞬间清醒。再怎么,也不可能……
“渊渟,你在听吗?”李择侃很少看见他在这种时候发呆,面色不解。
“抱歉,刚刚没听见。”字渊渟回过来,把垂在膝盖上的手里的杯子拿起来放到桌上,俨然是回要好好听的样子,但是视线却不可控制地在杯身扫了一眼。
奶黄的马克杯,杯身有朵粉色鼓凸的郁金香,颜色搭配很亮眼,一看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款式。况且进门的时候,这个杯子还在李珂手里,显然是刚接好水准备自己喝的。
那时候李择侃看见她,随口说了句给客人也倒一杯,没过多久她就拿了两杯水过来,这只奶黄色的马克杯推到了他面前。
按照她家这种不重样的杯子购买风格,他几乎能确定这个就是她刚刚手里的那只,虽然她也刚接好水,大概还没喝,或许只是急着交差优先给他们送来,但这也不妨碍他心里荡起涟漪。
这几次来几乎回回能碰见她,每次短暂地交锋,有时候她这种隐约过界的分寸感,实在太过犯规。
字渊渟没继续看,回答了李择侃的几个问题,听见人问了句牛马不相关的:“最近忙吗?”
“不忙。”他现在已经开始管带公司,但下学期也才研二,谈不上多忙。
李择侃松了口气,转而又像是难以启齿。“李珂报了个环境工程。”
录取结果其实已经出了一周了,他也早就知道了,有些疑惑李择侃现在提起来是个什么意思。
李择侃面色纠结,好半天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觍着脸说:“她初高中都在国外上的,那个数学跟国内根本不是一个标准,前两天给她看了几道高叁题也是一窍不通,我比较担心她到时候高数跟不上。”
“你看看有空给她抓抓基础、抱抱佛脚吗?”
字渊渟视线移到奶黄色的马克杯上,几乎没怎么犹豫,“可以。”
李择侃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他甚至连价格什么都还没谈,但确实松了口气,低头又埋怨一句:“这丫头倔,非选个学高数的,不知道是在给谁出难题。”
字渊渟听他又约时间,定价格,全都应好,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
他端起马克杯,低头喝了口水,压了压隐约的烦躁——是对自己的埋怨。他不该答应的。他大概知道导师跟他开口的原因,但是导师没人脉他是有的,只要他想,大可以介绍别的更合适的人过来。
他很确定自己目前淡掉的心思仍然每每会被她不经意牵动,必须靠着强烈的道德感才能控制自己把她纯然当作一个妹妹而非同龄异性。
他根本没把握这种他刻意逃避压抑的心思在时常的独处下能不能仍然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