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腰,说了声“拜拜”,转头跑到单元门檐廊底下,冲他挥了挥手。
“咔哒”一声,这次是门禁锁上。字渊渟低头看见雪糕外包装上面蜿蜒下来的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连声谢谢都没说。
伞的阴影并不大,并不能带来凉意,但是那些刚刚被他忽略掉的体感此刻通通回笼,瓷砖花坛的灼烫让他渐渐坐不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檐廊底下,拆开包装纸慢慢吃掉微化的雪糕,最后把棒子重新塞回去,迭好,没看到垃圾桶,只能用纸巾包了塞进裤兜。
他突然就释怀了,至少生活也不全是一地鸡毛。
按上门铃之后,门禁很快打开,按开电梯,熟门熟路,上去的时候门已经开了条缝。
他换好鞋跟导师打了个招呼,跟着他走进书房,还没坐下来,听见人问:“吃雪糕吗?”
嘴里甜甜腻腻的奶油味还没散干净,他想起来刚刚匆匆一面的姑娘,思维猝不及防发散——她究竟是怎么从他面无表情里看出他心情不好的?
她看出来了,却没有把递出的雪糕当作八卦的敲门砖。
递出的雪糕,也就只是为了给他一根雪糕,而已。
至于雪糕,“谢谢,不用了,不怎么吃雪糕。”
“哦,那可惜了,我女儿刚买回来的。”李择侃并没有太在意,指了指椅子,“那你快坐吧,热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字渊渟没客气,坐下来之后打开单肩包,最上面是刚刚收进来的白色蕾丝边的小阳伞。他指尖一顿,拨开它拿出底下的资料,像是平静无波,李择侃倒是看到了,还多瞟了两眼:“你怎么也有这把伞?”
字渊渟一怔,还没说话,听见导师继续说:“前几天小区前面那家水果店做活动送了我女儿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们那也有?”
很多人都拥有的伞。他还没来得及升起来的疑惑希冀就这么消散,但李择侃已经两次提到了自己的女儿,于是他顺嘴问了一句:“导师的女儿?之前好像没听说过。”
人与人之间交际一旦变多,自然会涉及家长里短,况且字渊渟都已经登门许多次,问这个问题并不算冒犯,而且李择侃明显心情很不错。“是啊,刚从国外接回来的,你还没见过呢。”
李择侃从他手上接过资料,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字渊渟没有深问的打算,目光转回去落到拉开拉链的包上,蕾丝花边从里面漏出来。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上这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