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闭眼:“这里禁烟。”
“你恨我吗?”
Grce不着痕迹地叼住烟腹,却并没有点火,只突兀冒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发问。
洛珩压低了声音,却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介怀多说些什么。只是已经饱腹的胃又有些做疼的趋势,却远比不上在酒店与唐言章重逢的那一瞬。
“…都过去了。”她弯眸。
“我想过你或许会走极端。但是我觉得你不允许自己做那种事。”Grce忽而开口,“你比我想象中过得好很多。无论是什么情绪,有都比没有好,是不是?”
“那你有后悔过吗?”洛珩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许久,金发女人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散乱在脸颊侧的碎发缓慢而亲昵地别回耳后。
“我们不做假设。”她的指腹沿着她的薄薄的耳廓,一路轻轻绕到她的肩头,五指摊开,做了个搀扶的手势。
金发女人笑得一如当初:“照顾好自己,洛珩。”
洛珩想起来了。
那是当时自己在她面前哭到作呕几欲匍匐时,Grce给她的最后一个动作。
“她呢?”
唐言章看着独自一人走回来的洛珩有些意外。
“走了。”洛珩眼眸微弯,“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唐言章动了动,将剩余的菜往身侧人那边推了推:“这回轮到她提前离场了。”
“…是啊。”洛珩轻笑,“我们也准备回去吧。”
饭后的黄浦江江风温柔。
她们一来一回,将路过的小店做了个浅浅点评。唐言章抬手问,洛珩便接着答,一来二去倒也消化得差不多。
她们巧妙避开了那个金发女人突如其来的造访。也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的见面。她们心里都清楚,过去的一切都无法归咎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上。
从一开始,她们之间的鸿沟就不是简单的相恋就能填平。她们都不是什么有安全感的人,爱不能治愈伤痕,只会愈发患得患失。
如果需要去做些什么改变。那就让我来吧。
她想。
跟世界和主流的对立,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没有一次。可她循规蹈矩了那么多年,多少次足以凿进灵魂里的回忆都与洛珩有关。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
唐言章盯着洛珩微弯轻薄的唇峰,在再一次拐进某个人烟稀少的小巷时,她停下脚步,落后女人半步。
洛珩也停下了往前的动作,站在原地回头。
意料之中的吻落到了她翕动的睫毛处。
唐言章的嘴唇是微凉的,隔着薄薄的眼皮,所有触感化作温度,却烫得一时间洛珩有些失。
轻飘飘的。
却又好像压过了好多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