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告诉爸爸,我比他更想要为妈妈和哥哥偿命……如果我可以的话……但我现在不能,我赶着回去找泠泠,她仍在那儿等我,我缓慢地、几乎要比蜗牛还要慢地爬向窗边,因为我已然很难行动。
父亲在打我时专找要害,我的双腿痛到难以直立。
但我要赶在夜间警卫处十五分钟换班时间逃出这里——这个我曾经的家,我从二楼跃下,准确来说是滚下,砸到了窗子下还算松软的草坪上。但那强烈的冲击力仍让让我痛到感觉浑身都碎了骨,忍住没痛呼出声。
我确实做了滔天罪事,也许是我按部就班在这高墙大院中活了十八年做过最荒唐的事。
我却发现带着这一身的痛,我比谁都要轻盈。
我必须承认,不是我救了沉言,是泠泠救了我。如果没有她我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看不惯什么。
离开J市当天我连夜赶回B市,在关家门前跪了整整一夜。
我知道泠泠想要的是什么,她要什么,我便为她求什么。
我想爷爷一定滔天大怒,我早做好认罚的准备,只是要先回J市安置好泠泠。却不想父亲先赶回来,我在机场安检处被几个穿着军装的人直接拦住。
我想也是这个契机让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但决定做下的一刻我就没有办法回头,也心甘情愿不再回头。
我不能告诉泠泠关越入狱的事,最好能长长久久地瞒住她,直到她不再恨我,直到爷爷愿意宽恕我,直到关越出狱,直到……即使我在心底明晰,在我踏出这并不明朗的一步时,终点可能十分遥远,甚至并不存在。
只是我心甘情愿地等下去……只要能让她陪在我身边。
我乘坐夜间最后一班飞往J市的班机,我知这是前途未卜的旅途,可是我一定要在这夜见到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