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说要不把它带回家养,他一边挤着猫条给它舔一边异常冷静地说:“带回家不是它被扒皮就是我被扒皮。”
她盯着他单薄的夏季校服背后印出的鞭痕,肉重新长起来就是会突起一层,想来也算一种扒皮,因果莫名其妙地想要是在伤口还新着的时候徒手撕开会不会像剥苹果皮一样整个皮肤都能完整剥下,她眨了眨眼,突然回,刚才在想什么呢,她自己也有点忘了。
不过她要是能收养它就好了,可妈妈又声称它死掉了给吃了怎么办?
“我明天问问美玲她们有没有人想养猫吧。”
他试图去触碰那他口中“都是跳蚤”的猫咪脑袋,听她这话却悬在了半空中。
因果很明白他这个表情,于是弯下腰来直接戳破他的小心思:“你是不是只想让它亲近你呀。”
他挤得太用力,猫条里的肉糜糊了小西一嘴。
“但是你不能让它做一辈子流浪猫啊。”
404路又来了。
但他却没有起身。
因果问他是待会儿还要去补习班吗,他一言不发,突然拎起了小西的后颈,它也不闹,就这么傻愣愣地被它拎着走,因果本来想上车,踏上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追着桓难快步的步伐在后面喊:“你要带它去哪里啊!”
“救助中心。”
因果喘着气勉强能跟上他的脚步,也不知道到底绕了多少个弯,因果已经晕头转向地不知身在何处了,他大脑里好像有张精确地图似的导航着。
“你现在就要把它送走吗?”因果感觉他步伐刻意慢了些。
“等到完全割舍不了就晚了。”他说得倒是冰冷,说有跳蚤的是他,洁癖的也是他,又把它抱在怀里的还是他。
可因果觉得他早就已经割舍不了了。
他把小西送到救助中心之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因果就走,她还想多看看它,他说以后偶尔来看看也可以,她说万一它很快就被领养走了怎么办呢。
他居然说:“他是黑猫又没有尾巴,除了我们没人会喜欢它。”
因果当时就把他打了一顿,一边用没什么力道的拳头砸在他手臂上一边扭着他的手背皮肤一遍一遍地说:“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可事实证明还是有人喜欢它的,毕竟第二次再去那里的时候它真的已经被领养走了。
因果还嘲笑他说:“你看,它分明就是有人喜欢的。”
他很郁闷,郁闷的时候就不爱说话。那天因果把他拉去找令吾,令吾听说了这事就给他塞了根烟——不要问为什么只是喜欢的猫被领养了就塞根烟,他连今天不小心左脚踏出门了都会抽根烟安慰自己,他觉得抽烟能解决所有不开心。
对,他们十四岁就抽烟拜这家伙所赐,因果看桓难第一次抽烟跟抽了好久似的熟练,也抓着令吾讨要,他说她不行,她生气,说凭什么阿难可以她就不行。
她跟令吾软磨硬泡,桓难在一边看得烦,因果还老是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他直接从令吾口袋里抽了根烟出来塞进因果嘴里,还把他打火机抢了过来。因果盯着那突现的一窜火点燃了她嘴里的烟——好吧,她吸了一口就被呛得干呕,果然天才干什么都是天才。
不过很快就习惯了,她比桓难更喜欢这上瘾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烦心事更多。
令吾把他俩带进家来锁好门,又给他们偷偷喝啤酒。桓难好像更喜欢喝酒一点,但他酒量很差,因果虽然不怎么喜欢酒,但酒量出的好。
令吾说他没用,他俩又差点打起来,因果也不劝他们,她红着脸去摸电视遥控器,把电视给打开,一打开就是新闻频道,她想看动画片,刚在想动画片在哪个频道,新闻上就出现了这样一条标题——
“一男子在xx救助中心领养了五只猫后将其全部虐杀并拍摄虐猫视频发布在网上。”
因果有时候恨自己酒量太好。
而桓难那时醉得厉害,什么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