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桌沿听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不慢反快,于是直接把一板药都咽下去,从额间滴落的冷汗与浸湿身体的水与伤口溢出的血混凝在了一起,他大口喘息却仿佛始终得不到氧气。混乱之中他一直在盲目地揿下一板一板一颗一颗的药粒,各种各样的胶囊与白色药片像小山一样堆积在桌上。
“不对、不对……她怎么不要我了?她爱我应该继续打我,应该杀了我,应该吃了我……和我的尸体做爱,可是我……我没用了?不对,重来,得重来——”
他陷于一种无法逃脱的潘洛斯阶梯,上去又下来,下来却又要上去,永远看不到尽头,永远都看到尽头,药粒跌在桌上,药粒与药粒碰撞,直至剥下最后一颗药,他双手抓起那一把药来,兜不住的粒子从手缝里往下逃。
正当他要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药粒全部塞进口腔之时,因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在干嘛呢。”
他手猛然一颤,所有的药全洒落在地,因果目视着药粒如同围棋白棋一般地洒落在这片粗格棋盘之上,而他高耸的背影却僵硬而渺小。
因果眨了眨眼,无视地上那一片片的药粒,踏着老鼠耳朵拖鞋就这么踩了过去,忠难听到她的鞋底踩上药粒碾碎的声音愈来愈近,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侧过来,窘迫到了极致,便一点也不敢看她的脸,但是又渴望看见她的脸。
别笑我,别笑了,因果,不要把我当成一个笑话。
脚步声终于戛然而止,她停留在他斜后方,只要再转过来一点点就能看到她的脸,是哭是笑是假笑是嘲笑,这世界上没有比因果的笑更可怕的事物。
可他不转过来,她就歪下脑袋,将短发齐齐地垂下,他终归是得面对她的脸,于是不得已与她相视,却是在对上她那双深黑的眼眸之时先一步望见她伸出的手上,那沾着一片黄色碘伏的伤口,以及手心里攥着的绷带。
“帮我包一下嘛,又没有沾很多水仙花汁液。”
她才是全身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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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难应该有精分裂,他病挺杂的,躁狂比较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