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孟露好像就能够直观地感觉得到他脸上的不悦。
孟露缓缓回头,因果还闭着眼睛等她拍粉,只觉得眼皮之外的阳光又烈了些,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起开。”这两个字仿佛不由得人拒绝,重得直接砸在地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因果这才睁开了眼,入目即是忠难那张背光而紧锁着眉、压了一千万斤的脸。
孟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边说着“我的醋你都吃啊”一边从因果身上站起来,跑到她身后去给她拍了脸定妆粉,因果睁着眸子仰视面色不悦的忠难,他没说话,她也不说。
孟露嘀咕着“吓死人咯”收拾起了化妆包。
明明四周都嘈杂不堪,他们之间却静默得像有自己的语言。
因果不说话是因为真的没话可说,忠难不说话那可能纯粹是看入迷了。
孟露好像故意似的给因果画上了楚楚可怜的妆,唇上像挤了苹果汁,没那么刺目的红,但绝对够引人去尝,眼尾像哭过似的红,整张脸就像刚出世而弱小的羊,磨了刺,削了骨,只剩一张薄弱的皮。
孟露得意地按在她肩膀上,对着看出的忠难说:“我化得好吧?还凶我。”
忠难曾经期望她是这样的,如果她只是一只柔弱无力的绵羊,他也不会披上那层羊皮,直接抓了来分食就行,可她并不是。
因果垂下眸子,把那带吸管的杯子从灼热的地上拿起,伸出些手臂,做出递给他的动作。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接过,咬上了吸管,没喝几口水就见底了,发出吸空气的声音。
因果突然笑了,他怔怔地盯着这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她长时间混淆笑和哭,导致他现在也不明白她的笑和哭究竟是哪个意思,乃至现在自己也弄不清楚笑和哭的意思。
“有自信了吗?”她歪着脑袋问。
忠难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微微张开嘴,指了指那探出一点的小舌尖和苹果汁似的唇,忠难看了一眼吸管,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里面没有多少水。
可再看一眼她的眼眸,寻不到一点喜色,只留疲惫的恨。
像依附在他身上的菟丝花,攀上来,缠紧了他的血肉骨髓,绞死他,再吃掉他。
你锁住我我就缠着你,看谁的养分先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