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被他抓得疼,又被他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小小的精世界根本无法抵御这铺天盖地的责备,当即就哭了出来。
他看见因果哭,反而说话声更大了:“你不是会哭的吗?!那你被欺负的时候为什么要笑?你现在很难过,你就得哭,你记住这个知道吗?!”
因果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哭什么笑的,她只是觉得她明明很关心他但他总是很讨厌她,还一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但是他又总是在她人欺负的时候出来把他们都赶跑,还会给她糖,给她读童话书,教她读英语单词。
因果就一直哭,一直哭,他也耐不住她这样,只能哄着她,把她哄笑了,他说:“你现在很开心,你就要这样笑知道吗?”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拉着他进了自己家,就和以往一样玩玩具,但他就在一旁看书,偶尔因果说想玩些办家家酒,他才会放下书来陪她玩。
因果又跑去阳台,他不放心地跟了过去,她拿了小板凳把自己垫高了趴在阳台窗户旁吹风。
风吹过她黑色的长发,他额前的碎发,因果对一切事物都有着极强的好心,那双眼睛明亮地像不惧怕世间任何一物,他靠着窗注视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好像这一切应该彻底定格在此处,永远都不会再流逝。
忽地,她伸出手,指着不远处停留的黑色羽毛的鸟,说“那是什么鸟呀”,他望向窗外,说“是乌鸦”。因果从口袋里拿出糖,想吸引鸟过来,他叹了口气说“鸟不吃糖”,但它真飞了过来,只不过不是冲着因果来的,也许只是被路人所惊,碰巧地飞了上来。
他的视线被那只扑腾着黑色羽毛的乌鸦所吸引,全然没注意到因果把那幼小的身躯往外探,等他回过头,她整个身体几乎是大半都在外面,好像只要稍微推一下,就能把这副又瘦又小的身子推下楼,摔得粉身碎骨。
他看着因果这副危险的姿势,却不像曾经那样只要会威胁到她身体的事情就全部都会为她规避,只是在这一阵微风中,望向窗外,衣架、肆意生长的树枝、空调外机,一路上有太多的阻碍,但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到泥土地。
他站在高楼,会幻想自己坠落,此时站在窗边,却幻想着因果的坠落。
如果,如果她“不小心”就这么掉了下去,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用保护她,照顾她了。
尽管她的坠落也是他没有好好抓住她,但是她再也不会——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了。
恍惚之间,手已经伸向她向外扑的身体,因果转过头,刚想唤他“阿难”,那一推来得正巧,正好在她对上他阴冷的眸子,他满眼的想要她死,他满身都期待着她的死,目睹这一切的因果,已然被他推出了窗外,在一声声碰撞与摩擦之下摔进泥土地里,他只高高在上地凝视她如同种子一般嵌进土里,不声不响,转身而去。
从那刻起,他就已经把因果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