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涛皱皱眉没理他,他年前去体检,查出了叁高,家里人让他注意饮食,自己心里也决心要减减肥,可惜这个年一来,各种佳肴和聚会如洪水猛兽挡也挡不住,他越忍反而越想吃,有时候都抱着种:去他妈的吧老子就要吃就要喝的心思破罐子破摔了。家里人也没能劝住,他老婆也是个宽膀子肥屁股的人,隔叁差五俩人半夜不睡,在饭桌前不是小炒就是涮肉,儿子那是从小就胖,生下来手臂就圆的跟洪湖的节节莲藕一样饱满肥美。
他心想,不行,还是得减减肥。
前天和一堆老同学聚餐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损的翻出毕业相册,指着晓涛十七八岁的样子兴奋道:“涛哥当年也是一表人才周正得很呐,我还记得涛哥被隔壁班的一漂亮姑娘倒着追哈哈哈。”
“对对,涛哥还没答应,现在那姑娘成了......”
后边晓涛就记不清了,他喝得醉醺醺,大脸盘子酡红一片,在心底诽谤道这个狗日的不也肥成一盘红烧肉了还取笑我呢,忿忿想着便使劲夹了块猪蹄塞进嘴里平复心情。
今天巡了一圈源回街,半路又遇到那个虎皮,想也不想他冲回车子跟前,一看后轮胎果然又被那小刁猫撒了泡尿。
晓涛捏着拳头恨得牙痒痒,这街上的猫是越来越嚣张,街上的宠着就算了,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外地人纷纷过来打卡,长枪短炮的摄像机喀喀猛拍,一到放假这街上便人满为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放过来修长城了。
这时,大橘晃着它的滚筒似的身子过来,脸上的肉把那双眼挤成了一对小钩子,看过来时眯着像高度近视的人丢了眼镜。晓涛心中一惊,似乎从它眼里看到了自己。
他凑过去小声道:“兄弟,咱俩一起减肥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大橘懒得搭理他,喵都没喵一声继续走着。
“涛哥,张翔今天没来啊?”卖猪张老四在门口坐着抽烟,随意地问着。
“他呀,他辞职了,年后就没来了。”
“这就不干啦?好像没待多久吧他。”
“嗯,不到两年,明明再混混马上能往上爬了,谁知一声不吭就要走,走就走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张老四点头说了句可惜,转头从屋里端出一碗还热乎的稀饭,缪缪叫着招呼着大橘过来吃点。
“别,这猫太胖了,一点也不健康,咱以后得给它控制饮食,以后我来喂,你跟街上的人都通知通知,要是没节制地撑死了怎么办,这条街每只猫死了都是大新闻,爱它就要克制克制不是?”晓涛心血来潮来这一段,之后可苦了大橘,既然涛哥都发话了,街上的人不敢不从。大橘见没人给吃的便从别的猫那儿抢,可他那笨重的身子实在赢不过其他矫捷的猫子,没等冲过去食物已经进了别猫的肚子,大家都是瑞青的手下,原本都是一条心,讲究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实际上那些猫子只会嘲笑他,炫耀似的奓着那肱二头挺着那翘屁股,展示着他们的食物。
他忍不住去瑞青面前告状,瑞青把他揪出去问:“有猫看到你每天在吃那个倭瓜给的食物,是不是?”
大橘讷讷回:“只有他给我东西吃。”
瑞青怒目而视,逼近了咬牙道:“那你就不要再待在我这里,如果还想留下来,就别让我再听说或者亲眼看到,你吃他给的垃圾。”说完,瑞青便转身隐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