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男人拿过一个新的瓷杯,给她倒了杯茶,放凉了一会才递给她。
“茶喝了睡不下,你今晚不睡了?”
又开始流眼泪,豆大的泪珠说掉就掉。
“我想代妈妈。”
陆蓦叹了口气,“我今晚在书房。”
“好。”
“你叫Eden?中文名字呢?”
Eden低头,不讲话了。
“没中文名字?”
“无,大家都叫我Eden,代妈妈也叫我Eden。”
陆蓦还要处理Eden的户口问题,Eden必须有个中文名。
算了,一会查字典选一个好了。
陆蓦站在那里将茶喝完,拿了两瓶冰水。
“跟我去书房。”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上了冰冻的瓶装水,开始泛红。
用力的地方也变得发白,周边却是淡粉色。
Eden细细看着他的手,想到白天都没有认真看着代妈妈。
就是很突然,太突然了。
好不容易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生病呢?
陆蓦等了她一会,提着她的脖子让她走在前面。
“走我前面。”
陆蓦的书房很大,角落里放了个折迭床,上面放着不少花花绿绿带着流苏的方形抱枕。
书房整体还是很复古的,基本都是红木的物件儿。
窗外忽然有闪电,Eden尖叫了声又钻进陆蓦怀里。
男人扯了扯嘴角,“怕闪电?一会还要打雷。”
陆蓦将人拉开了些距离,“我还有工作,你别在我身上哭,就让你抱。”
Eden点头,应承他。
Eden整个人都很小,单薄的一片。代淑君幸苦养了这么久,她都还是这么瘦。不知道她以前在福利院都过的什么日子,怎么能这样瘦小。
陆蓦轻易将她整个人抱起,开始回复邮件。
雷电开始轮流作法,风雨交加。
陆蓦不懂得哄人,但如果这样抱着,这个细路女能不哭湿他的衣服,那就这样吧。
回回打雷,她的身子都要颤一下,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讲话。
收尾工作做的不错,邮件也处理完了。
他看着怀里的人有了些许睡意,便问她,“看话剧吗?听说你喜欢莎士比亚?”
Eden点头,“最喜欢哈姆雷特。”
陆蓦没问点解,中意就是中意,唔中意就是唔中意,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找了个网页,正要给她播放,想起来还没给她起中文名。
“想个中文名字。”
Eden疑惑的看着陆蓦,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有中文名字。
“林以,就叫林以?”
“旧名字也不要了?不过可以改成Edeln作备用名字,以后用得上。”
Eden仍旧不解,陆蓦已经伸手拿了张纸,在纸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他写字潇洒,有连笔但字迹清晰。“林以”两个汉字修长,像瘦高的陆蓦,也像现在瘦弱的林以。
他写字真好看,林以这样想着。
陆蓦避重就轻将人抱起来,“再选个纪念日吧,依着代妈妈的意思,把江月轩送给你。九月份你开学,很多证件要换掉。”
林以趴在他胸口,享受着他的体温。
温热的,干燥的,硬朗的。
“讲话。”
“你喜欢什么日期呢?”
陆蓦笑了笑,胸膛震动传导到她身上,他还拍了拍她的发顶。
“年初不是去过维港看烟花?一些有意义的日子,都好。”
林以却想到,第一回见到他。
“六月份,有什么大事嘛?我喜欢六月。”
陆蓦想了想,哑着声音说,“23日,HO将HK从沙士疫区除名。”
林以从他怀里退开,“我以为,你会讲,有关代妈妈的日子。”
男人抿了抿嘴,“生老病死,自有命数。如果努力过,相比好好活着,社会大势,这些死生都是小事。”
“那如果,日后我要过纪念日,学校不放假会如何?”
“不如何,若想过那天就请假,如果不着急,就提前过或者补过。”
林以又钻进他怀里,“那就定在那天好吗?我喜欢这个日子。”
陆蓦应承着,“好。”
林以贴在他胸口听了会共鸣声,又坐起来看向他,“那您呢?”
陆蓦听到那个敬称,觉得有些好笑,“什么?”
谁知道个细路像醉了酒一样,“你叫我Edeln,也叫我林以,可是我叫您什么呢?”
男人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拿过刚才写着她新名字的纸笔,写下“Merl”。
林以抓着他的手臂,“怎么念呢?Me-r-l,所以我姓林?”
陆蓦点头,算是应承。
林以还要说什么,窗外又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雷霹下来,她又缩进陆蓦怀里。
男人笑着安抚她的后背,“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好吗?”
那,好吗?好吧,怎么不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