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号:上星期拚命赶论文,今天终于进入sembrek期,又能继续写这本《梦笔记》。这一星期以来,我还是晚晚梦见樊梦的。我开始怀疑:我所梦见的事说不定是真实的……然而前两天我回校交论文时在学系总部碰见樊梦,他又像个无事人般跟我笑笑、点头就走了,一出了大楼,就见林郎在等樊梦,樊梦一见了林郎就松一口气,笑起来,像梦中我所见过的他那般——
梦中的樊梦在家人面前便有这种表情,化去他脸上的严谨与老成,显出几分稚气。我心想:现实中我也没对他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上次在访问学者时,我也许是戏弄过他,可他那次不是转危为机了吗?那次他偶有dedr、不知问什么问题,我有立时出声,向那学者搭话,使他没那么尷尬……
我那次也不算做了十分过分的事。现实中我又是他庄员……虽然最近姑妈出了事,我不得不辞去庄务,可我好歹与樊梦曾待在同一组织,然而他就只与乔楚、林郎亲近,每次见着我,不对我笑也算了,连话也不跟我说一句。
也许樊梦没有梦见过我,不然他的态度定会发生改变。我虽与樊梦不熟,但多少猜到他的性情:他生性拘谨,情绪都放在脸上,爱恨分明,故我一开始便感到他不太喜欢我。我对现实中樊梦的理解,跟我在梦中所见的樊梦的个性,是颇为契合的。
最近一星期,梦中的樊梦对于那些不寻常的春梦愈来愈感到害怕,人也憔悴了。我还是常常像幽灵似的坐在他附近——梦的场所总是在樊梦的房间里,而时份是清晨,情节总是樊梦因怪梦而醒来,然后拿来放在枕边的梦笔记与笔,记下前一晚的梦。樊梦变得焦躁易怒,常常寻求方法去阻止自己再作春梦。依据他所写的笔记,我大概知道他透过肉体疲劳、饮酒……之类的方法令自己尽快入睡,但依然失败。
而且他在梦里与我所做的事,也变得更亲密。昨晚,梦中的樊梦就梦见他与我接吻了。我见他写下的内容,顿时感到一阵尷尬,不禁盯着樊梦的唇:他的下唇略厚,别人说上下唇皆厚,是代表那人重情义,而只是下唇厚的人,则代表他情慾旺盛。樊梦一收笔,又躺回床上,梦里的我依然坐在他的上层床上。在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就发现自己已低下头印上樊梦的唇,我立刻弹跳起来,就撞上天花板——竟然痛醒了。
不知道在现实中,若我吻了樊梦,他会有何反应?最近的我变了。以前我常常跟不同女朋友出外、上床,反正是你情我愿的。但最近我被这些怪梦吸引住,一想起现实的樊梦跟梦中的樊梦是两个如此不同的人,就感到一阵好笑,那些女友的样子就没有再闪进我脑海里。
我还发现,原来樊梦的体格也不错。他似乎经常运动,肌肉结实之馀,脂肪很少,穿起衣服来,他由于骨架大,显得高壮,但他夜里是裸睡的,有时只脱剩一条内裤,有时则穿着长裤,但上半身总是赤裸裸的。我在梦里跟樊梦并肩而坐时,就常常环着他的肩颈,还扫过他的背部,皮肤绝不滑腻,但感觉很新鲜……那感觉我说不上来。总之我每晚在梦中见到樊梦,也会摸摸他的身体,反正我之于梦里的樊梦如同幽灵,他看不见我、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只有我能触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