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是你的儿子呢?」
他收回了摸着我的大手,将双手盘在腰际,闭上双眼沉思须臾,叹出了好长的一段鼻息后,缓缓的说:「如果你是我的儿子,那你就不会遇见她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
「不要太在意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你说的是如果,我说的也是如果。」
「那、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呢?」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一方面是因为问题的刺心,一方面是因为医生的失控。
「那些问题啊......」他看着天花板,瞳孔里映照的是旋转不停的风扇,「如果考虑完那些问题后,你心里的答案还是没有变化的话,那就照你想的去做吧!」
结果他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问我那些问题,只是在我离开时,他背对着我一边写着类似报告的文件,一边说着:「如果决定要做了,那就放手一搏吧。」
庄医生会和我聊这么多,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妙,他方才和蔼可亲的画面,到现在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会不会其实从南出现的那一天起我都是活在梦境里,抑或我早已到了天堂?
如果是的话,那该有多好?
这样我就不用担心生命的长短,毫无忌惮的去爱了。
但如果终究只是如果,我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疼痛感告诉我我所站立的世界真实存在、那个反常的庄医师不是我梦里的人、我的生命依旧有着期限。
我回到的原本的病房,窗户仅是开个小缝,床单好冷、棉被好冷、枕头好冷,我打着哆嗦躲进了棉被,直到体温与四周物体维持了相同的温度,我才放松了紧绷。
冬天,寒风刺骨的季节,隔壁病人的家属今天带来热腾腾的火锅,但因为病症受限所以只有蔬菜和高汤,没有肉类的踪影,他们分了一些给我,在接下那一碗冒烟的温热时,心里好像有个部位也在温暖着,我喝着热汤望向窗外灰濛的海岸,原来已经下雨了。
医生说的那些话,大概是希望我没有顾忌的去完成我的梦想。他怒吼、他失控,或许是期望能喊出我内心真正的感觉,让我好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走,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我想要没有遗憾的离开世界,所以我只好带着罪恶消失人间,我决定自私一回,儘管那对南而言会很痛、很痛......。
这个冬天,也许是我的最后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