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经过补习社的地狱式操练后,英文果真有改善,也能勉强拿个合格,戴志这傢伙有点小聪明,再加上三分运气,竟也蹟似地合格了。至于陈秋更考了个最高分。
戴志嘲笑他说:「不知是谁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挺鄙视唸书的。现在发奋起来,倒教人刮目相看,别人不知,还疑心你吃错药呢。」
陈秋不闪躲,说:「以前不读,是因为不想读。现在我也不想读书,只是将读书作为一块踏脚石,助我去到另一个阶段。我从来不想反制度,没那么伟大,也没有什么远见,我只是个眼光狭小的人,看到什么是对我重要的,就直觉伸手抓着。碰上一个令我好的人,我便想了解他的脑袋,那傢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好像很不同。有时他是个深沉的学者,有时却比小孩子更幼稚,一些人所共知的世俗道理,他反而不懂。现在,那个人要上大学了,我便也想追着他入去,看看他眼中的世界是怎样,或者看看他眼中的我。」
李旭听得呆住了,好半晌才说:「要死了,你竟然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痴心。那女人是什么货色?我还挺想看一下,介绍我认识吧。放心,我李旭没下贱到去抢兄弟的女人,朋友妻,不可窥嘛。」
林春禁不住一挺身,尷尬地出声:「那个人……我见过。只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人,过目即忘。总之……没有大胸部也没有长腿,没什么好看的。」
戴志和陈秋便爆笑出来。
今年他们破天荒的没有请假,去了学校的圣诞联欢会。虽然没什么搞头,但在戴志跟李旭的怂恿下,林春跟陈秋还是去了。那天刚好是冬至,林春当然回家陪妈吃饭。林母倒心细,主动问林春:「书读得怎样?圣诞节快到,那天你会出去吗?」
林春不语,低头猛将白饭送入口。林母见着,又问:「会跟朋友约出去玩一下吗?读书重要,但过了圣诞,之后出去玩的机会也不多了。你们不是有个朋友生了cncer吗?会约去医院探望他一下吗?」
林春摇摇头,说:「不行。他还在化疗,住无菌病房,非直系亲属不能进去看他,而且让他感染了细菌就不好了。至于圣诞节……我也不知道。」
时间已经愈来愈少,不论是温习的时间,或是他跟陈秋的日子。大概studyleve开始了,他跟陈秋便很难再见面。这种关係又是建基于激情之上,隔了一段日子不见,很容易就变淡。他们也没有协议,并不是正式的恋人,也不清楚对方的感情,说到底,只是朋友再加sexprtner而已。
然而,就算他再去陈秋家,那又如何呢?多缠绵几次?缠绵之后再分开?做一次,做几次,做十次,做多少次,结果都是分开。无论有过多少欢愉,只要分开了,就变得模糊,就好像陈秋也跟好些女生在一起过,但林春现在问陈秋可记得与那些女生缠绵的滋味,陈秋只说:「我会记得起一些片段,但她们的模样都不见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好似只是跟一具具身体做爱,而从来没仔细留意过她们的外表,至于性格……」
陈秋满不在乎地说:「那重要吗?或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贱男人,用过就丢,但那些女人跟我上床时,又可有投放过真心?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懂得什么是真心吗?或者我们自以为自己有投放过真心,但再年长一点,回头看,便觉得那些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像三岁小孩子。」
註一:一蟹不如一蟹,借指「一代不如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