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磊看着患难过后的二人如此难分难舍、情真意动,除了感动之馀,却也担心他俩的举动让人给瞧出什么端倪,于是他连忙对着他们说“二位大人,这街上人多眼线多,当心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况且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祈安,你的手也要赶紧止血才行。”
结束了一场惊心动魄,三个人便互相扶持地走进县衙里疗伤了。。。
几日之后,眾人回到了顺天府,在知府衙门里第二次开堂审理这宗案件,除了主嫌潘先文已经伏法之外,其他的罪犯均接受了制裁,就连同安以及通县的县官也都在祈安报请督察院审查之后被免了职、罢了官。
这宗掳人案件总算是告一个段落!对于顺天府里的眾人而言,日子又慢慢的趋于平静安详了。
不同于祈安等人的愉悦,此刻的潘府却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依照当朝律例,掳人及贩卖人口理当不会被处死刑,只是潘先文于事蹟败露后,非但不悔改反思,还妄想要劫持并杀害朝廷命官,归咎原因,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但对于潘家老爷来说,这却是一场永远无法抹灭的伤痛。。。
潘老爷对于儿子的死,没有省思,只有怨懟,这样的痛,渐渐累积扭曲成了一种怨,对所有直接间接造成潘先文丧命的人,潘默心中充满了仇恨,于是这顺天府就成了他心中怨恨的首要敌人,为了报丧子之痛,他扬言从今以后潘家绝对与顺天府誓不两立。
这日午后,四合院里,祈安坐在小院的躺椅上正悠间的看着书,因为伤势尚未完全恢復,是以手臂上依然缠着厚厚的绷带。不多久,辰嵐从厨房端了一碗药走了出来,微笑着走到祈安的身旁坐了下来,语气轻软的说“御史大人,石大夫交待我,这碗药必须得看着你喝下去。”
又闻到那浓浓的苦药味,祈安心中着实厌恶,他无奈的说“我只不过伤了手臂,伤口也不深,至于喝这么多药吗,我想一定是天磊那傢伙趁机想整我,才会开了这如此难喝的药给我。。。好辰嵐,我能不能不喝啊?”
嘴上依旧掛着笑容,脸上表情却变得古灵精怪“想我的御史大人,那是多么的英明武,又怎么会败在这碗小小的汤药上头。。。不准,必须喝光它;石大哥说,你只要再喝三帖就成了,喝完这贴,也就剩下两帖了,哪像我,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祈安当然明白她指的漫漫长路是什么,是她那也其苦无比,为了治肩伤而必须再喝半年的药。轻轻拥着她的肩,祈安以无比温柔的声音对着她说“放心吧!从今尔后,柳辰嵐人生的漫漫长路,都一定会有晏祈安陪着她一起走。。。”
经过接二连三的生死考验,两个有情人在这小院里互相依偎,互诉情衷;此刻的他们,不是肩负家国重责的四品朝官,不是忧国忧民的文人志士,仅仅只是单纯的、纯粹的、相爱的两个人。只是盼望能过着「我心素已间,清川澹如此」那般恬静、淡然生活的恩爱恋人。
原来简单才能永恆,随缘所以自在;寧静的小院里,天依旧如此清朗,云依旧如此随兴。
浩瀚皇城,琉璃晶瓦,雕梁画栋的皇宫后苑,有两位美人正在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花园里头散步,这其中一位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月华院里的那位倾国倾城、才华洋溢的漱雨郡主;另一位看似只有八、九岁的女孩,唇红齿白,灵动轻盈,衣衫华美隆重,可爱的双髻上珠翠环绕,贵气尽显;如此打扮,不难想像她必定是位身分尊崇的王公贵族。
这时的她,正淘气的在御花园里蹦来跳去,一会儿摘几片叶子,一会儿闻闻花香,简直没有片刻安寧。漱雨见她如此模样,心中终于明白为何她的夫子见着她总是摇头叹气。
思及此,她不禁轻唤了声“公主,你的夫子不过告假一段时间,你竟然如此雀跃,难道夫子上课当真有这么枯燥无趣?”
这位灵动淘气的女孩原来是当朝的九公主朝阳,她生性活泼好动、伶俐非常,不过这般大喇喇又古灵精怪的个性让翰林院的老夫子真是吃足了苦头。。。总是嫌夫子授课沉闷的她,常常想出许多方法来作弄夫子。碍于她的身分,总是被她整得七荤八素的眾夫子却都是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
面对漱雨的疑问,朝阳公主朝着漱雨甜甜一笑“漱雨姊姊,你有所不知,那孟夫子上课简直比我母后要我去学女红更加无趣。他整天抱着四书五经,摇头晃脑的对着我说之乎者也。。。我听着就想睡,现在好不容易能有几天清静日子,我简直就要快乐的上天了!!”
看着这位可爱的公主,漱雨心中甚是怜爱,微笑接着说“可是朝阳知道吗?你的父皇正打算要帮你找个替补的夫子呢!他刚刚还问了我,究竟要怎么样的夫子,于你才是最好。”
朝阳一听,举起手来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表情夸张的喊“我的天啊!为何父皇总是不肯放过我,我能不能不要整天对着这些老夫子做学问论品德呀。”
她的一句老夫子,让漱雨不免联想若是帮朝阳找一位既年轻又学富五车的夫子,让她觉得新鲜不同,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时的她脑中不禁想起了一个人,一位饱读诗书又反应明快的人。于是她笑对朝阳说“小朝阳,我想我帮你找到一个非常有学问又聪明儒雅的不老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