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头。
蒙托看着我欲言又止。可能在思索我拿着这个东西站在这里闭眼发呆是想干嘛。
我见他犹豫着没动,开口:“怎么了?”
“这有点晚了…”蒙托看了眼天色,“不太合适。”
“不,我找他有急事。”我说,“你去叫他进来,然后…你去看看,给我打扫的新房间好了没有。好了叫我一声。哦对了,去和哈尔说要他拿两个烛台,太暗了。”
蒙托点点头离开。我看他仍有疑问,却忍着没再说什么。
他片刻不肯我离开他视线范围内,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先我一步将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我听说伊丹也时不时要遭遇刺杀,蒙托受到伊扎克的训练,对此也算颇有心得,所以在船上那次疏漏他的确不无辜。
墙壁夹缝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手里正提着一盏灯。
“怎么了,不嫌弃夜里用火浪费灯油了吗?”我冲他笑笑。
“灯油不算什么。能让我走的更快几步见到您才是最重要的。”以撒幽幽的看着我。
他走过来,左右看了看。我在一棵树下,树根周围只用石头简单围了下做装饰,没有放灯的地方。
以撒把灯放在地上。
“您想好要什么了吗?”他问。
“可以要几样东西?”我说。
以撒露出微笑:“只要支付代价。”
我说:“我听说迹一天最多发生一次。”
以撒摇头:“并非如此。受限制的不是我,而是许愿之人。”
我叹了口气,把狼之心重新踹回怀里。
“你最终想要的是什么?”我说,“不是你的期望,预期结果之类的也没必要。说点切实际的事。”
“让这片土地臣服于我主的光辉。”他说,“让众人为我主戴上万王之王的冠冕。”
我定定的看着他。
半晌,我开口:“你主是谁?”
他开口:“敬爱的天父,万物的缔造者,这世间的主宰,真理道路尽头的唯一的光。”
他嘴里念叨着几个音,那音节模糊不清。我不明所以,他解释道:“主没有确切的名字和称谓。我无法发音叫出他的名字。”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希望周围的人都臣服于这独一之的信仰,皈依这个教派。”
以撒露出笑容,那笑容彰显野心。
我回想着过去与未来的历史,不由得叹息。
他的理想将会实现,这是毋庸置疑的。皈依这个教派的人数在未来将会占人类总数的三分之一。经由改造过后的新约教派,在吸纳信徒上有着不可忽视的生命力,尤其越是底层的人,那些被视为毫无思想的蝼蚁,越是会疯狂的依靠其寻找生命的意义。
我看向他,朝他伸手。
以撒望着我的动作,视线移到我的手背上,交握的双手下意识抬起一边。但却又不知我为何这么做而在空中停顿。
“我可以帮你。”我说。
男人眼中的光芒微微一顿,而后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惊喜。抬起的手便立刻朝我抓来。
我在他伸过来的前一秒躲开,向后一步。
“但我有个条件。”我说。
盯着他,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微微抬着。
原本漆黑的夜晚,本就光线暗淡,黑色树影下更是漆黑一片,几乎不见人影。
以撒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我听着那不太明显的气流声,感到他浑身紧绷,有点嫌弃他这副好像狗看见骨头的反应。
……至于吗。
“什么条件?”他收回手,站直了,又恢复刚才彬彬有礼的温和态度。
我把手又伸了过去,用尽量温和而且沉稳的声音开口:“呐,亲吻我的手背。”
……
我可以感觉到,说出这句话后,男人的身躯僵住了。
他比我要高大许多,我举着手也举得不是很高,如果他要做这动作,腰会弯的很低。
弯腰,本来就是一种臣服的态度。
要的就是这种态度。
“你若不愿意就算了。”我厌厌的开口,“罗马人会践踏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将这里犁平,这里的人和牲口都通通杀光。圣城会被焚毁,所有建筑物会被推倒,所有刻着先知遗训与殉道者光辉历史的石碑也会变为碎片。信仰的种子就此消失,毫无依凭与组织的教派成不了气候,只会被当做可怜愚昧的异端邪说……”
我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再次朝我伸手。
这回他不再犹豫,拖着我的手腕低头靠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弯腰去拿那盏提灯,举起来照亮他的侧脸。
我可以看到他眼睛因为骤然接近的强光不适的眯了一下,但脸却没有离开。眼睛眨了眨,视线避开我的目光。
右手被他握住手腕,以两根手指圈住,而后先是额头轻贴手背,接着是鼻尖,最后是嘴唇。
以撒的嘴唇干涩,破皮的唇瓣挨着就有点痒。
我若无其事的把手向下移,让他不得不把头低的更厉害。他也很快抓紧我的手腕要我停止——我拿着灯给他脑袋很不客气的一下。
这一下带点屈辱的味道,但他忍了。
于是以撒腰弯下来,脊背弓着,直到有些蜷缩。倾身低头很彻底。
我见他把脸贴上来,完整的做了这个动作,接着便反手扣住他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