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领着他走到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进了门后,他就率先走到靠里的一张桌子旁边,脱掉了身上披着的长衫。
“坐吧。”他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向阿利克西欧斯示意。
阿利克西欧斯有点忐忑的坐了下来。
他看着男人若无其事的整理桌面,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来卷轴,又摊开其它卷轴,在一旁磨墨,忙忙碌碌的样子。
“说吧,你有什么事?”男人头也不抬的开口。
“……总,总督呢?”阿利克西欧斯小声问。
男人手底下一顿,然后抬头看他。
空气安静了下来。
阿利克西欧斯和刺客大师对视足足十余秒,直到伊卡洛斯扇翅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
他嘴巴张的大大的,活像能吞下一头牛。
阿利克西欧斯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指着对方不断颤抖。
“你……难不成……”
男人没说话。
“不,这,这怎么……可能……啊不……也不是……”
光怪陆离的场景片段在脑海闪过,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精恍惚,如坠梦境。
男人双手交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了,很惊讶吗?”
“希……希拉克利特!?”阿利克西欧斯失声道,“不是说大师您是犹太人的吗?!”
“我母亲是。”男人平静道,“出门在外,我也这么宣称的。”
“……”阿利克西欧斯哑口无言。
“…快收起你那副愚蠢的表情吧,”希拉克利特淡淡的开口,“几年不见,丝毫没有任何长进。”
阿利克西欧斯讪讪的放下手。
“刺客都有刺客以外的身份,我认为这不稀。”希拉克利特说,“以及……只有刺客大师的血脉才能继承刺客大师的称号,和那种特殊的力。我以为你早就清楚。”
阿利克西欧斯尴尬道:“我从来没认为您跟我有亲戚关系……”
毕竟这男人对他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而且,父亲的死,他并没有干预,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插手。
因为这种怨恨,他才会选择性忽视这个男人。
“你对我有怨恨吗?”希拉克利特轻声叹气。
他像是能洞悉他心中所想。
阿利克西欧斯情复杂:“没有……”
“你清楚后果吗?”男人继续说,“牵涉太多……自以为是,把他人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人忌惮,最后酿成恶果,这便是你父亲的错。”
阿利克西欧斯张嘴想要反驳,然而对上那双看透一切的冰冷的眼,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如果没有对他人成功的掩饰其世俗的身份,就是一种失败。”希拉克利特继续开口,“没有能力同时作为两个人活着,而是……利用刺客这层身份,作为筹码与威胁,那么这样不仅会危害自身,也会危害其他兄弟。这便是…没有觉悟的行为。”
阿利克西欧斯垂下眼帘。
他开始对自己来到这里的所有目的都失去信心,因为他的手段都是他教的,他自己的目的,他的心中所想,无论如何也瞒不过这个人。
“算了……”希拉克利特轻轻的叹息道,“我年纪大了,总还是心软的。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这件事要处理起来很简单,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阿利克西欧斯欲言又止。
“不用解释什么,也不必感到歉疚,”希拉克利特说,“现在你们都与那女孩有关,之后要应对发生的情况,需要掌握更强大的世俗的权力。你已经长大,我教你辩识人性,放你离开继承我的名号,便是信任你的眼光。”
阿利克西欧斯微微一怔,满脸动容的看向他。
“……我,我觉得…”阿利克西欧斯身子抖了抖,“我……”
“学会利用世俗的手段达成你的目的是正确的,”希拉克利特打断他的话,“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那个你最终要达成的目的。不要陷入凡俗的浮华荒诞与奢侈堕落中…被你的兽性冲昏了头脑,作出有违性的选择。”
阿利克西欧斯连忙点头。
接着,希拉克利特又询问了他的近况。
“你去泰西封了吗?”他问,“我前些年不大关心东边的情况。”
“没有……”阿利克西欧斯心虚的舔舔嘴唇,“我去卡加米拉了。”
刺客大师安排他远行,游历,但他这几年忙于其他事而暂时搁置。如今就像被问作业有没有完成然而并没有的学生一样。
泰西封是卡加米拉南部一座繁华的城镇,位于帕拉提雅帝国圣地阿尔达希尔北部,因地势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也罢,再去倒也容易。”希拉克利特似乎没有责怪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