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理智线一断,怒火攻心,猛烈掷出山水摺扇,在风中发出〝吭──〞的尖锐声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直直插进堂中的莲花水墨画。
所有人皆是被吓了一跳,傻愣愣地看着那从天而降末入墙壁七分的锋锐摺扇,又将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我。
「玉、玉、面公子……」宾客举着酒杯揽着舞姬诧异出声。
「庆功宴结束了。」我冷笑,举步如灌铅走进这令人心寒的地方。
「是谁让这不速之客进来的。」魏江放下酒杯,皱着眉头丝毫感觉不到我全身散发出得杀意。
「是、是、是……小的。」带领我来的守卫声如孓蚊。
「怠忽职守,拖出去斩了。」魏江眼都不眨道。
那守卫吓得跪在地上,死命地磕着头,额头中心都磕破染上鲜血,「是小的错了,是小的错了……」
草菅人命!大唐蛀虫!
我控着不住自己的力道,一拳挥在柱子上,那柱子发出剧烈声响,被我捅出一个窟窿,木屑飞溅插进我掌心中。
我却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心上的痛远比手上的伤痛上更多。
「谁要敢动他,本公子会亲自送他去伴黄泉。」
正要将那不停求饶的守卫给拖下去的其他守卫听见这句话顿时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视线在我和魏江中间来回穿梭摆盪。
跪在地上的守卫则是抬起头一愣,额头中间的血沿着鼻樑而下,很是滑稽。
这时候也没有人顾及滑不滑稽了,厅堂中的气氛急速降到最冰冷,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都秉着呼吸,寧静的就像掉了一根针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伴随着窗外鸟儿的鸣叫,叫人不觉得寒毛竖起。
「那个……看来魏大人和玉面公子有事要谈,不如我们就先退下了。」眼界好的某宾客尷尬的一笑,连忙从这诡异的气氛中离去。
魏江一笑,「那么下回我再向大家赔不是。」
所有宾客陪笑着脸一一离去,就连舞姬们也全部离场。
我与魏江对望,看见他卸下偽装的笑顏,眸中尽是不屑与嘲讽。
「公子这是为何呢?我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魏江年约三十初,身形消瘦,瞳仁中深沉,他站得挺拔,彷彿事不关己。
「听谁的命行事?」我一步一步走靠近他,瞇起眼任由杀戮在我眼底肆虐,「是听你爹的话行事?还是听大唐皇帝的话行事?嗯?」
最后一个嗯字提高音量,魏江只感觉眼前一乱,凌厉的风划过他脸庞,刮出血痕,待眼前画面恢復,眼前一身白衣胜雪,头戴玉面面具身材纤细的男子手中的摺扇又回到手中,〝刷〞的一声扇骨架间的锋芒铁片正发出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魏家如此胆大妄为,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把大唐皇帝放在眼里?」我继续咄咄逼人,若是眼能够杀人,眼前的魏江不知道已经被我杀了多少回了。
「当然放在眼里,我们不放在眼里的是,泰北军。」他恶劣的勾唇一笑。
「你说什么!」我大怒,锋利的铁片已经在眨眼之间搁在他颈肩上,只差毫米距离就要划破他的颈子。
魏江并没有被吓到,他嘖嘖两声,用食指小心翼翼推开铁片骨架,「公子可小心地一点,若我出了什么事,泰北军可是做落实了反叛军的名头了。」
我被气到眼冒金星,握紧手中的摺扇,滔滔怒火闷在胸口无处发洩,心底明白他说的是事实。如今魏家实力壮大,还有太后在后面撑着,若是李慕也在背后联合韃靼挺着魏家,只怕这大唐的天下迟早被魏家给夺了。
难不成魏家还美梦着大唐这江山易主?
我咬着牙,尝到口腔中的血腥味,「有本公子在的一天,你们魏家肖想的,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哦?公子可知道我们魏家想要的是什么?」他反过来勾住我的下巴,兴意盎然。
我抓住他的手腕,用几乎可以捏碎骨头的力道,冷笑,「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实现。」
魏江耸耸肩,不打算与我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忽然伸手过来夺我的面具,笑得灿烂,「面具下的公子,是什么样的呢?」
我避开他的手,用摺扇横在我们两个中间,声音悚然,「不要有任何期待,就跟你们魏家肖想的一样,最后都会失望的。」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次的事件给我很大的打击,所以我必须冷静的思考,我人远在泰北军,究竟该如何帮助在大唐孤军奋战的李唯。
大哥……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我望向天边的蓝,一朵浮云轻飘飘没有重量,一如我的心随处飘盪没有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