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被内衣勒出了道道红痕。
“非常不完美。”姜荻点评。
像画纸被揉搓有了褶子,还有粗鲁的人留下了肮脏的手印。他绝对不会使用这种纸作画。
陈染不着寸缕,背对着他站在烛光中。
可能是这里太黑,烛火一直在摇曳,她困了。
她伸手去扯那张夹在画架上的空白画纸。
“住手。”姜荻说。
但这次命令没有生效。
她拿下那张白纸,扔在脚下,赤足踩了上去。她没有耐心了,现在希望听到这个变态的小孩尖叫咆哮,歇斯底里。
“……”但他突然又不阻止了。
陈染弯下腰。她躺了下去。
八平尺的纯白画纸,铺在地上像一个小小的空白格。
烛火围绕,她蜷缩在纸中。
但纸并不算很宽敞。她的边边角角仍然伸出纸外,比如赤裸的足尖。
她像从画中挣脱出来的人。
这张白纸有那种锋利洁净的新鲜纸气,比她小时候睡觉时,垫在地上充满油墨味又很薄软的旧报纸更干净,平整。
她枕着右臂,看了一会和视线齐平的蜡烛。蜡烛好像有模糊的香味,她闻不出。
略有些粗糙的白纸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她闭上眼睛。
脚步声响起,姜荻从黑暗中向她走近。
或许是在远处看不到他的宝贝画纸,慌了吧。陈染好笑地想着,并不打算理他。
姜荻停留在纸边。
他俯视打量。
赤裸的女体是柔软的。她侧躺,白皙的皮肉被挤压得微微变形,和纸近乎狎昵地紧贴。
她的长发散在身后,铺在纸上,只有一缕偏缠在她脖子侧面的那些吻痕里。
烛光映照她脸上绒绒的纤细汗毛,她嘴角像是微微勾着,根本没有睡。
她只是格外放肆。
姜荻看了一会儿,蹲下来。
“……”陈染感觉到另一个生物的迫近。
大概人的体温有存在感,即使并没有接触到,陈染也能清晰描绘出靠近的体积和轮廓。
他已经刚刚俯视过一遍,蹲下来是为了看细节。
他先看她的发梢。
如雾如丝,如滴入水中晕开的墨。不可预知,不可捉摸。
偏偏顺着肌肤滑动,流动着浓艳的光泽。
他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
“嗯?”陈染感觉到了,她回头看他。
黑发中间,乍见一双澄明透彻的眼。
“……闭上眼睛。”姜荻说。
陈染又看了他一眼,才如他所愿。
原来姜荻长这个样子。
混血的立体骨相,平衡对称的五官位置,搭配纯中式的水墨版的五官,悬胆鼻,嫣红唇,还有明知无意、偏生含情如丝的丹凤眼。是画家精工细作的标准长相,又更夺人心。
只有一点,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打量她的时候,那双眼透出的情分外异常,非妖即鬼。
变态。
姜荻垂下眼睛,支着膝盖坐在她的身边。
他看了一会儿,触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