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不由忆起往日时光,万众欢呼里,两个赤膊的男人在擂台上挥洒汗水。
塔娜走进来,吹响脖子上的哨子,对朝鲁打着手语:“为什么扎布苏叔叔还不来,我的哨子吹响过很多次了!”
朝鲁抱起塔娜望着风气云涌的帐外:“扎布苏叔叔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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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的夜晚,篝火正旺,琴声如诉,兄妹叁人围坐一团,特木尔拉着马头琴,扎布苏酝酿着故事,而托娅,则等着聆听。
扎布苏清了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上,有一个名叫达古拉的姑娘。”
“就像敕勒川这样吗?”托娅又像从前一样好地问着,睁着圆圆的鹿眼,露出唇边的梨涡。
扎布苏环住她:“她勤劳、善良、美丽,命运之对她顿生嫉妒,偏偏让她患上了一种怪的病。”
托娅黯然伤地问道:“什么病?”
扎布苏被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我们额吉给我讲的,没有说什么病,但是这个病是什么不重要。”
托娅撇了撇嘴:“行吧,这个编故事的人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
扎布苏摸着她的发丝:“达古拉年迈的父亲找遍了草原上的大夫,还是医治不好。一天,草原上来了一名年青医生,叫丹增宁布,说能治好达古拉的病。”
托娅重复着那拗口的字眼:“丹增宁布?什么鬼名字啊!”
扎布苏瞪着眼睛:“再打断我我揍你了!”
托娅连忙闪避,拔腿跑到特木尔的身后,特木尔转头看着她,满眼宠溺:“她呀!什么都要好一下!”
“几个月下来,达古拉的病康复了。而这对青年男女也因日复一日的接触,彼此间生渐渐生出了倾心的爱慕之意。而丹增宁布远行的日子也到了,临行前,她们在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私订终身。”
这也是一个月光如水的良夜,伴着忧伤的琴声,叁个人靠着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再后来,当丹增宁布骑着马迎娶达古拉时,她已被迫嫁给了恶霸钱金宝。丹增宁布伤心欲绝,自杀身亡。痴恋着丹增宁布的达古拉听闻这一噩耗,便也殉情自杀。”
托娅惊醒,最近的夜晚,她的心常常被种种梦境占据,她醒过来,心口一直在抽痛,她连忙下床写信:
“大哥,我的心最近常常痛,总是梦见特木尔,他和我是孪生子,十指连心,我有种预感,我们的弟弟,他还活着。”
刺骨的秋风无孔不入,将摇摇欲坠的毡帐打透,扎营的步六孤家军将她包围,这群富商豢养的武士们打着鼾,如猪圈里的猪,声音此起彼伏,托娅烦闷至极,一个人披衣夜起,外面仿佛有人在唱歌,如泣如诉——
“天边泛起一片白云,
孕育着一场阴雨,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是可能要和达古拉分离,
满山的果树虽然那么多哟,
结果实的没几棵哟,
相识的姐妹,
虽然那么多哟,
知心的还是达古拉哟.
天边泛起一片白云,
孕育着一场阴雨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是可能要和达古拉分离,
满山的果树虽然那么多哟,
结果实的没几棵哟,
相识的姐妹,虽然那么多哟,
知心的还是达古拉哟”
她循着歌声走去,渐渐走到了阴山的半山腰,巨石上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他拄着拐杖:“没藏法师?”
没藏法师停止了歌声,惊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她已然褪去少女的稚气,披着萨满的衣裙,肩上坠满威武的鹰羽:“好久不见啊,小丫头。”
托娅看着他矍铄如未改的容颜:“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没藏法师得意地耸了耸肩拈着胡须长啸一声:“没办法,我要渡苦难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