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其飞提出世界性难题:“可她要是在你身边觉得不舒服呢?”
陶父冷笑道:“你管她做什么?你舒服不就行了,她要是不同意你就骗、就抢,骗就骗的她一辈子高高兴兴,抢到了就一辈子牢牢抓住别撒手,谁来使绊子你就对付谁。”
陶其飞若有所思。
女宿舍已经熄灯了,只有宿管的屋子还亮着一盏小灯,灯光照亮了窗户前面的一小块地,陈桦在写字,窗外传来了脚步声,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脚步停在了她窗户下面。
“你又来了?”北京风大,窗户外面用一层油纸钉死了,看不清来人,她便没有抬头问道。
外面的人没说话。
“你这是何必呢,”陈桦边写边说,“这样的天气又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受苦她在上面看着也不好受,情债是最难还的了。”
外面的人幽幽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人影消失在窗台下面,他似乎是靠着墙席地而坐了。
“你别坐雪地里,多凉啊,你还年轻,一点点小事就觉得天都塌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她停了停才接着说,“也有个喜欢的男生,唉,我那时候年轻,不会处理事情,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伤了他的心,现在想起来很是愧疚,怕是一辈子都难释怀了。”
窗台下竟传来了哭声,陈桦哭笑不得,又是一个陶其飞,不过男生大多晚熟,往往同龄的女孩子已经把婚恋上升到了个人抱负妇女解放社会发展之类的角度了,男孩子还在靠本能驱动行事,幼稚者比比皆是,说起来陶其飞其实比她还大了一岁。
陈桦索性放下笔对着窗户继续劝:“回去吧,这么晚了我也不好给你开门,外面多冷啊,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日子长着呢。”她想了又想还是不敢开门,在她的观念里,男人是暴虐的是冲动的,她不敢拿这一整栋楼的女孩子安危开玩笑。
那人默不作声地又待了一会儿,陈桦又唤他,怕他冻晕过去,这时窗台上多了个黑影,外面那人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
陈桦怪道:“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呢?”
然而又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那人走了,陈桦这才披上衣服去开了大门,外面只有一行凌乱的脚步,还有窗台上一捧鲜红的玫瑰花。
第二天陈桦要把花还给那个男生,可是他说。
“昨晚下了那么大雪,我就没有来。”
陈桦把红玫瑰插到花瓶里遗憾道:“可惜我一直不知道那是谁送的花。”
那天陶其飞回家就病倒了,喝了酒又在外面冻了那好一会儿便发起烧来,陶母给他请了假,陶父起床后若有所思。
“坏了坏了,昨晚我喝醉了好像和小飞说了两句不大好的话。”
“什么话这么要紧?”陶母道。
“记不清了。”但陶父总觉得是什么要紧的话。
“别是教他坑蒙拐骗了吧。”
“不能吧,我这么纯良的一个人。”他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去看他的花,屋里暖和,那花开得鲜艳,他摇头晃脑教育花道,“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