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假寐,主动岔开了话题。
“分了。”
“那现在是闹哪出?我瞅着我拍的那些狗屁倒灶的偶像剧,好像都没你俩看起来狗血。”
肚子的抽痛一阵阵袭来,这问题犀利又复杂,罗生生不想答他。
“那你呢?这么热心又是干嘛?是没被他打够吗?”
“我喜欢你啊,看不出来吗?”
叮———
罗生生脑中警铃大响。
“嗯?”
“你除了嗯,还会什么新词不?”
“我不喜欢你。”
“哦,知道的。”
季浩然虽然闭着眼,但为了逃避尴尬,这孩子仍旧多此一举地转过了头,选择将全身通通背对向她,不见面容。
愧疚感莫名升腾,在他翻身的一刻,罗生生也不禁产生了遁逃的心思。
“之前的事……对不起,是我分寸感没把握好。”
“哦。”
“你不该客气一下,说句没关系吗?”
“有关系的,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叉。”
“噗”
即便心内郁郁,身体也正当不适,罗生生还是被季浩然的这句自骂,给逗出了笑声。
“咳咳”
副驾的助理在她笑时,没憋住,为怕露怯,假意用了两声咳嗽盖过了笑,听来很是恼人。
“砰!”
季浩然听闻,朝他靠背那儿,重重就是一脚弹踢。
“她笑就算了,你他妈笑个屁!”
“没没没,浩浩,我就是想提醒下,咱马上就到了,是门口放罗老师下来还是走地下?”
“门口就行,你拐地下万一被拍到,没留宿到时也照样写你留宿,倒还不如就光明正大一点,等舆情出来了也方便反转,韦成哥没教过你这些啊?”
“没……没啊……”
这都是程念樟教的东西,季浩然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他当这些做下手的,专业出身,应当都要比他懂得外宣,却忘了给他普道的那个男人,手腕是非比寻常的老辣,并不是这些下手可以轻易企及的高度。
车停门口后,移门自动打开,罗生生越过季浩然轻跳下车。
经方才一路的纾解,她心情比起酒吧那会儿,明显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即使胃还痛着,落地后也能在面上扯出几许笑意。
车里温度适宜,而车外夜深露重,一月的凉风微拂,罗生生单穿着抹胸短裤,禁不住通身打了个寒噤。
季浩然自座椅起身,从后面把外套勾了出来,为不露面,只随手一甩,劈头盖脸往她头上就是一扔。
“喜欢就送你,同件衣服我不穿两趟。”
“唔……”
罗生生被倏然罩面搞得摸不清南北东西,两手胡乱抓了通,才堪堪把衣服扯下。
当布料从眼前划落,罗生生原本还略带欢欣的面色,刹那凝固。
她刚才无觉间偏转了个方向,让视线正好对在了门口不远的泊位。
那里停了辆汉兰达,车牌她见过几次,已是异常地熟悉。
车里驾驶位的车窗现正半开着,一只男人的手自其间,闲散伸出。他指间夹着根长烟,一下下轻点玻璃,如同读秒般“哒哒”着,不知在等待些什么。
胃里的阵痛在突至的紧张作用下,变作绵长的抽绞。
她抱着衣服,讷讷站着,就此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愣着干嘛呢?喝西北风啊?”
后头有车正好要上来,季浩然看她不走,赶紧出言提醒了一句,教她别傻伫着去挡别人过道。
罗生生调整了情绪,深吸一气后,走前一步扒在门上,眨眼向内问道:
“季浩然,能再麻烦你个事吗?”
“什么事?”
“可以和我一起上去吗?他……”她将手指指向车前,对在了那辆泊停后,久久没有熄火的汉兰达:“程念樟来了。”
男孩顺她看了眼,从他的位置可以大致看清车内人的轮廓,是程念樟没错。
“我操!”他五官拧紧,上来就是一句粗口:“罗生生,你把我当什么?”
“我现在……很不舒服,可能坚持不到上楼……嗯……甚至连前台chek-都有点困难。”
罗生生说时,额头涔涔都是外冒的虚汗,她手挡在腹前,半蜷缩着上身,用掌心覆盖住抹胸下缘露出的脐眼,牙关紧咬着,容色狰狞。
看得出应是真的难受,不似演的。
季浩然静观了她半晌,终是不敌心软,纠葛后,还是伸手把这女人,又给用力拉回了车内。
待她坐稳,他曲指敲了敲前方助理的左肩:
“走地下吧,你下去用自己证件先办入住,我和她等会儿直接上,你把房号发我,到时在门口等着就行。办程序的时候,嘴巴紧点,谁来问都别说,知道了吗?”
助理当下是有些状况外的,但大意还是接收了下来,在比过一个“ok”的手势后,他利落解带下车,也没多问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