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是要变天了。
不过再变天,也是那两兄弟的家事。宋远哲的花边,程念樟现下并没多大兴趣,他反而有些在意季浩然,怕他耿耿于怀,去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是非。
于是回了句
“好了伤疤忘了疼吗?看来还是没长记性。”
他发完,对面立马接道:
“害!你们都瞎操什么心啊!我就是觉得这个姓宋的有病,那天为了个女人发那么大火,转头还不是把人当破鞋给扔了。”
他叫罗生生破鞋。
看到这两个字眼,程念樟的眉头瞬间紧锁,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定义她。
然而屏幕对面一无所知的季浩然,见程念樟良久不回自己,又继续补刀……
“我听说这个姓宋的玩得可脏了!估计那女人也干净不到哪去,那天还装什么清纯,也不知是给谁看!(抠鼻表情)~”
话,真是越说越难听。
程念樟切出聊天界面,不想再看下去。
他坐在驾驶座,思维有些泛泛,钥匙插在锁孔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头的公仔依旧保持在白天的位置,回头乜着他,就像他常乜她一样。
默默无声中,这一人一物视线又再相撞。一股躁郁升腾,男人索性把它扔到后座,眼不见为净。
……
然而外面的天翻地覆,罗生生全不知情。
她自回来后,便瘫在了床上。
说不伤心是假的,但也没有那么伤心。
宋远哲在宋毅面前能说几句真话?这个道理她回过味了,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但男人终归是男人,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规则的制定者,不把女人放在眼里。自己今日被迫参与到廉价的雌竞当中,被人当猴戏看,自尊心难免受挫……虽然宋远哲告诫过她不要前往,但她还是把这笔烂账记到了他的头上。
回来前问了林瑜,这人是怎么进的医院?又是谁给她发的消息?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瑜回得有些避讳,只说他是喝多了伤到胃,至于发信息的人,想也知道除了宋毅那边,还能有谁?不过是在互相刺探底线和软肋,这次不小心把罗生生给卷了进来,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局面。
一想到宋毅,罗生生更是发怵,她把头埋进枕头,逼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认知外的人和事。
她闭着眼睛,回国以来所有的经历都在脑中过片,各色人等穿梭经过,每个都行色匆匆,步履不停……只有她傻傻地待在原地,不知该向东还是向西。
就在迷惘踌躇时,人群中有双大手伸来,把她牵起,来人面目模糊,她想一探究竟,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扬琴的旋律……
原来是phone的铃声。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辨认是谁后,心头的委屈突然上涌,眼泪便不受控地掉落。
她压着情绪,接起了电话:
“喂?”
太委屈了,连个单字,发音都是颤抖。
“是我”
“嗯”
女孩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的鼻音容易让人误解成不悦。
“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
“没怎么……”
对话陷入了一派沉默,电话两端的呼吸,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新的合同拟好了,很顺利,你是功臣。”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嗯,真好。”
罗生生是真的替他高兴,但适才恹恹的情绪,一时还没缓过来,反倒听着像是敷衍。
又是一阵沉默。
“到底出什么事了?”
男人语气变重。
程念樟的追问让她片刻破防,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她捂着嘴,怕对面听出端倪,于是把手机拉远放到了腿边。
视线随之下行,目之所及,白色的床单上赫然出现一摊红色印记……
女孩有片刻晃,她伸手探了探腿间,指尖抬起后,满是血迹。回过的罗生生,小腹立刻如同觉醒了一般,感受到熟悉的酸胀感。
这下她终于不再忍,放声哭了出来,拿起手机放到嘴边,对他哭诉道:
“阿东……呜……我来例假了……啊……”
男人一愣。
“昨天不是还……很难受吗?”
“嗯……难受……”
罗生生曲起来抱住自己,手捂住肚子,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刚才心里惦记别的事情就没在意身体的异样,现在知道来了亲戚,感官瞬间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那怎么办?”
“呜……没事的……睡一觉就好……嗯……我先挂了……明天打给你。”
“你——”
他还没有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空荡的房间里,这个男人独自看着屏幕。黑色镜面上照出他的面容,错愕中带着些焦灼,视线在片刻失焦后逐渐找回焦点。
他吁了口气,打开微信,找到罗生生。
“明天别忘了去找陈珂,去不了的话记得打个招呼。”
坐在马桶上的罗生生收到后,没有多想,立马回道:
“没事,我能坚持(握拳表情)”
看到消息,程念樟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点烟仰头看向天顶,心绪沉淀后,复又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
原来是8号。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