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此刻被喊出名字的邓胡雅,她觉得身边的风声和谈话声,都变成子宫腔内的回音,重回胎儿时期跟母亲那种生命含苞待放的相逢。
话语在喉咙里被阻塞,她从未想过母女会再一次重逢,在她弄清这一切缘由之后,她也没有做好跟胡稚再见面的准备,桥归桥路归路或许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分,探寻孤独人生的妥协。
胡稚看邓胡雅站着不动,关照了一眼后方的车况,走下车,给邓胡雅推开了车门,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好默不作声地朝邓胡雅强撑笑容。
天空恰好开始飘起小雨,刮雨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拨弄,车内寂静无声,昏黄的霓虹灯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道路两端向中心亮起。
邓胡雅沉默许久后,冷不丁问道:“他呢?”
两人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胡稚平静地转动着方向盘,不慌不忙地说:“死了,感染破伤风没几天,人就没了。你的老师还蛮负责,瞒着你填家庭成员,替我保密。”
邓胡雅沉吟片刻,低头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胡稚哽咽道:“我怕你会回来,只有我准备好一切,再去找你,你的人生才会重新开始。胡雅,妈妈现在有钱了,可不可以跟妈妈姓?”
之后的几天里,邓胡雅跟胡稚一直在忙碌出国事宜,拿着改好名字的身份证,的确有种重启人生的新鲜感觉。
陈萝也跟着胡雅一起整理学校各种申请资料,学习生活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散漫,一有闲余时间就待在图书馆恶补英语。
胡雅也不再去付临昀的家里,付临昀从王启德死后,断断续续给胡雅发过消息,关心她的睡眠和饮食,只是他也不经常在学校里出现,甚至偶尔几次去办公室,都不见他身影。
办公室的同事老师说付临昀的妈妈病情加重,如果不做手术,生还几率就会非常小,大概近期付临昀都会在医院,跟父亲一同照顾生病的母亲。
但是她们偶尔也会去王蒲姊的病房,看见她身体恢复的状态越来越好,每个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无比放松起来,在这狭小的一间病房里,四个女人也会互相交换未曾吐露的秘密。
张岫侃侃而谈起住进精病院的经历,“关于死,我可是有发言权的。我从小到大,一直在想跳楼,上吊,烧炭各种死法,特别是在精病院那会,我就想用花生酱把自己给噎死,还好没死成。”
她一脸愉悦地看向胡雅跟陈萝,“不过呢,之前想死,是为了惩罚我爸妈,很幼稚的复仇计划。后来,在我被强奸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在颤抖,那种夹腿之后才会有的颤抖,我居然在那个时间里高潮了,准确来说,是我的身体。”
紧接着,她指着自己,苦笑道:“她背叛了我,所以,我要自杀。王阿姨,其实我们跟欧洲中世纪女巫的遭遇没区别,结局也大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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