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耷拉下眼皮,眉眼再一次被阴郁淹没,薄唇抿紧,缄默起来。他像本该笼罩在黑夜里的蛆虫,回到了该回的阴潮水沟。
她会害怕他,会避他如蛇蝎,会把他当精病,会恶心他……
那样眼该是怎么样的可怕呢?他都不敢想象,只是一挑便觉得心痛如刀绞、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用刀子割开血肉一百次一千次都抵不过那种痛楚。
没人能救他了。
见他醒了,孟姜姝绷紧的线一瞬间断了,面色苍白的喃喃,眼泪从眼里掉出来,“…我不该让你请假的……”
没有人能知道她心里的大起大落。
文尧陪伴她长大,在她心里就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如果他也像父母那样死在自己面前,她真的会受不了。
他跌进那双泪涔涔的眼睛,没有他脑海中的厌恶,只有坠入河中溺水浮萍般的祈求,扎痛他的心脏,搅起来血肉。
他嗓子因为酗酒而嘶哑,此刻脑海喉咙里又腥甜,几乎说不出话来,牵动嘴角挤出一个笑来,“别哭…没事……”
孟姜姝任他用指腹抹去自己脸上泪痕,可眼里的泪却如断线珠子一样跌出眼眶。
看他压抑着郁郁的双眼,明明笑着,可却像是装载着碎了一地再拼不起来的玻璃制品,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抚上他瘦削苍白的脸,明明几天前还是截然不同的。是不同,其实他一直都在硬撑,那些漂亮表面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
其实早有预兆的,他的状态不好她感受得到,早在那天下午小李说出之前……
这两个月他失的频率比以往多太多,他总是逃避她的眼睛,虽然还是照常汇报工作,可语调却不怎么起伏,仿佛隐匿着什么。眼睛经常不自觉的垂下,脸色也比从前苍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