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就养成苍无喜欢对着初善雨做出许多高调恶趣味的行径来,根据他本人的说法:很有趣。
初善雨永远不负他所望,反映各有不同。
有时恼羞、有时热情、有时彆扭,可爱至极。
苍无拿起搁置在方盘上的筷子,开始了抢食大战。
两双筷子在锅里来回捞着,小香肠、米血糕、鸭血、猪肉片、高丽菜、豆皮、鸡肉丁,一个一个被捞了出来,两个用来盛食的方盘子堆得满满的,然后就是挑食孩童不宜的画面。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旁边经过,心里都会不约而同闪过同样的字样:幼稚。
这场诡异的食物纷争才不过进行十分鐘,初善雨便败下阵来。
稍早他已经吃过晚餐了,肚子老早就饱,现在只是徒个嘴馋罢了,再吃下去恐怕撑死。
初善雨放下筷子,对苍无做了个鬼脸,后用力地将他推挤出沙发椅外,「我去外面晃晃。」
走到自助吧区,又倒了杯饮料,脚仍是疼,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隐隐作痛。
经理早就离开了,剩下几个大夜的外场人员聚在柜台附近边忙碌边聊天,看见初善雨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善雨还没走啊?」领班林河和慕宸吃惊的看着他。
一个正在做奶酪,一个正在擦盘子。
初善雨笑了笑。「看到熟人,聊了几句。」转头动手在苍无那桌发狠点了五大盘的梅花猪肉给他。
「哼,撑死你。」嘴角勾起的笑容很邪恶,带着恶作剧的骄傲,一瞬间很像没长大的孩子。
林河跟慕宸面面相覷,不了解怎么下了班初善雨就变了一个人,虽然这样感觉比较有朝气啦。
「小林,跟你借一下打火机。」初善雨进了趟办公室,拿出了自己随身的小包包,却在里头遍寻不着所谓打火机的存在。
接着他大剌剌的坐在店门外抽起菸来。
白色的烟雾在眼前弥漫了开来,朦胧了双眼。
入了夜了西门町变的寂静,昏暗。只有偶尔快步经过赶着回家的行人,和三两个还不肯回家的小猫咪在外游荡,店里播放着的流行乐被玻璃门阻隔着,没有半个音符流洩出来。
他的背后只有被灯光燻热的招牌,和臀下一直没有冰凉过的小椅子。
有点热。
他很不喜欢这样温温热热的环境,感觉像自己被养刁了。
方才出来时,恶作剧似地点了一堆肉给苍无,不知道吃完没,千万别太浪费食物的好。
迷迷濛地,他有些睏了,四肢被环境烘烤的温温热热的,还不到出汗的难过。他打了个呵欠,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燃烧中的菸,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快睡着了,苍无怎么还不出来?
从店外望进去,他们刚才坐的位置太过隐密,一点影也看不见。
其实,初善雨平时是不抽菸的,菸这种东西,在苍无面前会被毁尸灭跡,只有他不在的时候、只有他不在的日子他才会去碰,根据反应来看,是因为苍无会阻止他,所以他抽。
实在说不清楚是抱着怎样的心理去碰触这个物品,说到底,他也不喜欢,因为会上癮。
就跟靠近了苍无一样,慢慢、慢慢地上了癮,离不开,很用力的需要。
头向后仰靠,整个身子贴着招牌,眼闭上头一歪,就这么睡着。
才不过一秒,就听见耳边有怒吼声,手传来热热麻麻的疼,菸被苍无的愤怒给打在地上,被睡意侵袭攻击的头昏昏脑钝钝的初善雨可没理会那么多,菸掉了就掉了,他只是伸出手向苍无讨抱。
他早就知道这人只要他不在就会抽菸,但每回见了却还是忍不住气呼呼的毁去这些物品。
这人喔──
这下连刚刚突然间一下子来了五盘的肉的仇都没办法报,真是太糟糕了。
极为认命地,苍无抱起坐在椅上一脸迷迷糊糊讨撒娇的人,在服务生吃惊的目光中离开了西门町。
幸亏入了夜的西门町是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不然要苍无这样抱着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实在很困难。光是被人群的目光直盯着看就叫他不用走了,因为人只会越来越多……
走进峨嵋停车场,初善雨便清醒了,挣扎着要下来,坚持用一拐一拐的姿势爬上车。
发动车子、打开冷气,初善雨满头是汗的摊在副坐上,「苍无,有没有头痛药?」
「感冒了?」
「……应该吧。」回答得很心虚。
昨天满身是汗一回家就把衣服脱光,又是电风扇又是冷气伺候,不感冒才怪。
苍无看了看旁边那张心虚的脸,一巴掌招呼了上去。
柔弱的病人就这么一脑袋撞上车窗,叩,一声响亮在车里回盪。
「让你痛。回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