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慈几乎一瞬间就听出那两人是谁了,转头。
白妤也看清了她,“慈慈……”意识到场合不对,她立刻收了称谓,“孟小姐,好久不见。”
上班时间,孟念慈不敢对她多说,回笑:“真是好久不见了,白助。”
而旁边的谈序,还是那副老样子。
极其考究的西装一丝不苟,连点衣褶子都看不见,投来的目光较淡,和他的人一样,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冷。
她这位哥哥最是洁癖,遥想曾经仅仅是因为别人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杯子,他都要皱着眉头拿着帕子将东西丢掉,这辈子也就不嫌弃她孟念慈了,还很爱吃她的水儿。
无论是上面的,抑或是下面的。
孟念慈率先叫了声。
“哥哥。”
谈序一言不发。
时隔三年的对视。
没有想象中久别重逢的酸涩感,更没有多年未见模糊不清的五味杂陈。
或许,只剩下陌生的疏离,和冗长的不知所言。
他们,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几秒之后,谈序将耳中刚关断电话的耳机摘掉,没什么情绪客套一句,“在德国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好。”孟念慈如实,“万幸,没饿死。”
当时走得潇洒傲气,一分没要,刚到德国那几个月语言不通,浑身上下没一个子儿,她只能天天去救助站领面包吃,后来日子过了好点儿,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却不巧染上了当时爆发在东德南部的肺结核,差点没死在异国他乡。
虽然谈序没出手帮过她,但孟念慈很清楚,这些事他一定都知道。
她这个哥哥,向来通广大得很呐。
男人似乎料到她是这种回答,没多说什么,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朝里走去。
孟念慈和白妤无声告别了一句后,跟在他身后。
“既然回来,就休息一段时间。”谈序坐到办公桌前,解开袖口,向上挽了几层,替她淡声安排着,“你住馥合公馆那套房子,我已经找人置办的差不多,如果缺什么东西可以和白妤提。”
他停顿几秒,“你们的关系,应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有张床就够了,我不挑。”孟念慈很随意。
这些年就是睡地上的时候也不少,她能挑什么。
“累么。”
谈序签着文件,“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怎么累。”孟念慈静静笑一声,“只是,倒还真有个缺的物件,得向哥开口讨一下。”
“好。”
谈序甚至不问她要什么。
孟念慈却没急着回,接着再问:“我要什么,哥哥你都给吗?”
他嗯一声,“尽我所能。”
“那离婚证,哥哥肯给吗?”
声落,笔停。
她话说得突然,却又像是意谋许久。
偌大的办公室陡然陷入一种极致的沉默。
“除了这件。”
沉默须臾,漫长的安静过后,谈序缓缓抬眼,与她对视。他的视线淡到让人平白想起放凉的白开水,寡淡且无情,“除了这件,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