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掌掴的是他,康映柔的眼泪却在情绪破土之中,控制不住地落下来,“我们说了不卖那块地,你为什么要找人来骚扰我们,破坏我们的家!半夜来砸玻璃,砸掉我们的工作室,砸掉爸爸那么多作品!还不够对吗……现在我爸爸住院了,这个结果你是不是很满意?”
时伯宜脸色一变,终于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他将哭得身体颤抖的人揽入怀中,试图向她解释其中缘由:“康康,你先冷静,先听我——”
“就算我求你,好不好?”康映柔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哭得几乎要不能呼吸,满脸眼泪,“你不是……不是想要我做那种性伴侣?我答应……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再为难我家,我什么都可以做……”
时伯宜去捧她的脸,接了一手的湿润。
现在他终于知道,先前她进来时,那样木然且冷漠的原因,和苍白的脸究竟是因为什么。
胸腔里那颗心脏有一种形似被拧转扭曲的疼痛,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周旋,会换来这样的节外生枝。
“什么都可以做?你真的要把自己作践到那么廉价吗,嗯?”他轻声问她。
康映柔抬起湿润的双眼看他,那一圈泪像极其微小的玻璃珠串一样,沾在她睫毛上。
“可我还有……还有别的选择吗?”她绝望地问他。
“你来找我,不就证明你至少觉得,还能从我这讨到一线希望?你要是一开始就问我这句话,愿意听我把话讲完,你这些眼泪就不会白流了,白痴!”
他手掌里是她眼泪,只能用手指背面去擦掉她眼睛周围的泪珠。
“有些太复杂的事,我一时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我只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你家发生的事我不知情,更不是我指使。但现在你告诉我,我也大概猜到谁是真正的指使者。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保证两天过后,至少时研集团不会再想收购你们家那块地皮。”
“我要怎么相信你?你明明就姓时,你是时研集团的人……”
“你不信我,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他拿手去揽她的腰,笑着逗她,想叫她稍微轻松一点,“康映柔,最精明的人是你才对!你明知道我对你不同,一定会帮你,分明是你拿住了我的死穴。”
“你对我哪里不同,我一点也不觉得。”
渐渐停止了眼泪,她还忍不住在抽泣,但语气里已经找回了一点平日的可爱和骄傲。
“除了能让我赚钱的女人之外,我还真的从没因为私事,见哪个不跟我睡的女人超过叁面。你自己数一下,我们这是第几次见面。”
“哦,原来你以前除了工作,见女人都是为了约那个。”康映柔有些嫌弃,推他的胸膛,叫他离远一点,“你好贱哦,突然不想跟你讲话了。”
却没想推不开他,她的手反而被他的另一只手捉住。
“你要怎么骂我都可以,我从来不会否认我自己做过的事。但我对你不同也是事实,你不可以不承认。”
她没有再反驳,低垂的视线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似在想什么。
“总之,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再说那种要拿身体来跟我抵什么的冲动气话。我帮你也不是为了图谋什么,我只是想帮你。至于你这两天要做的,就是去医院照顾好你爸,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我亲自上门,跟你爸道歉。”
康映柔疑惑抬起头:“可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我是不知情,但你也说了,我姓时。你爸被气到,总要有一个出气的具体对象,才能彻底让他发泄出怒意。而且你家那么多东西被毁,不要善后?我去当这个‘沙包’倒是不损失什么,大不了让你爸痛骂一顿。难道你爸身体抱恙,难道还会打我吗?”
康映柔终于被他逗笑,故意吓唬他:“说不定的哦。”
“那我到时只能跑了。我不信,他跑能跑得过我?”
康映柔嘴唇边的笑意更深:“经病哦。”
“好了,我要说的也都说完,康康,回去吧,”时伯宜见她笑容,才松开箍住她的手臂,“你一个乖乖女,这个时间应该在父母身边。你爸不是病了,别叫他再担心你。”
她点点头。
时伯宜拿出手机,拨电话给会所的管家,叫他调拨了一辆车来,送康映柔回医院。他打电话时,发现康映柔在看自己,然后有些羞涩地背过身去,好像是在撩胸前的衣服……
他想起来,大约是扣内衣扣。
这个动作惹得他不由遐想先前的画面。
康映柔理好内衣,转过来时,他已经挂了电话,说车在门口。
她点头谢谢,又跟他再见;刚说完,突然压近的脸在她唇上浅浅地留下一瞬间温热。
“喂,你正人君子半天,干嘛突然这时候来占我便宜啊……”
康映柔脸上迅速浮了一抹红,拿手背擦擦嘴巴。
“不然,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不要有过度理解,晚安吻而已,再见康小姐。”他笑道。
“哪有人晚安吻是亲嘴巴的……流氓,再见!”
康映柔就像只错入了猛兽地盘的小猫,趁着对方兽欲未发作之前,炸毛般丢下告别,拉开门头都不肯回地飞快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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