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该收敛了,给一点发挥空间,领导说什么,他接什么,主打一个“明事理,知进退”,让人觉得他没那么冥顽不灵,还有救。
最后一副温情牌,绝杀,他得了便宜卖了乖还留了老父亲仅存的体面,一箭全中。
赵定心才觉出味儿来。
从主动变被动,强势转弱势,明明是他先斩后奏并不占理,最后竟变成自己听之任之,顺他心意。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这时候再乖乖服软,低眉顺眼喊一句爸,好像“我依然是你那个听话儿子”,这点甜头就把他哄得找不着北了。
到底是谁听了谁的话。
赵恪觉得他爸肯定能看穿,本来也没指望能糊弄他多久。
反正他点头,这事翻篇了。
赵定心憋屈得不行,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不堪,确实让他胸口发堵。
他伸手去摸那瓶矿泉水,心不在焉,打了个晃儿,扑空了。
赵恪看到了。
心一软,说出口的话也多了几分人情味:“您胃不好就别喝凉的了。”
赵定心忽然一暖,沉浸在“儿子在关心他”自我感动里,可下一秒又推翻,哼,水喝到现在他才说,这臭小子。
两股矛盾思路在身体里互相冲撞,胸腔起伏,他情急咳了几声,挺厉害的。
赵恪皱起眉,想上前又不太敢,“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说完也没立刻走,等赵定心摆手同意他去,才有动作。
钟愉在客厅坐着,耳朵却关注着书房的一举一动。
听到儿子急匆匆的脚步,龙卷风一样跑到厨房,端了杯水出来,又疾步冲回去。
发生什么事了。
她跟过去想看一眼,那门早一步就关上了。
赵恪回到书房。
赵定心已经从桌案离开,坐到了不远处的会客沙发上。
赵恪把水摆在茶几上,深红色的木饰面,折射效果下衬得玻璃杯里的水也变得血腥味十足。
他放得急,有水泼到了茶几面上。
毛毛躁躁的,赵定心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手,又扯了两张,擦拭杯壁和桌面。
这几步做完了,他脸上的色又回到了最初的肃然,不苟言笑。
赵恪暗道不妙,一点马虎,怕是又一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