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试试吗。
橙色的火光在静谧里燃得很慢,若是充一点氧,便可燎原。
赵恪盯着烟,他能清楚察觉到心底某一处,某一部分,不可控的私欲,被压得只剩一点火星子,时有蠢蠢欲动。
再一次掏出手机,这回赵恪倒是没犹豫,很快就拨了语音通话,对象当然是她。
生怕自己反悔似的,电话拨通后他就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只留下蓝牙耳机里那一声声枯燥的等候音。
真的过了很久,那音频重复响了五遍,或是七遍,电话那头才有了应答。
“喂。”
就连这个“喂”字,她都说得慢吞吞。
赵恪问她:“在哪。”
她说:“床上。”
赵恪很轻地笑了一下:“在做什么。”
问到这的时候,申屠念很自然地皱了皱眉,特意确认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总感觉是恶作剧电话。
“在做什么。”以为她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
申屠念老实作答:“没做什么,趴着。”
“只是趴着?”
“赵恪,你有事说事,别绕。”
这就烦了,她的耐心也就芝麻粒那么点儿。
赵恪深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吐出,“没事。”
没事你磨叽个鬼哦,申屠念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再搭腔了。
谁都没有挂断电话,沉默,各管各的,肆意挥霍这一刻。
一根烟结束。
赵恪重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进行时间,七分钟,四十二秒,四十三,四十四……
“没事。”
他的声音很沉,入耳,字眼顺势滚落,压得心里发堵,申屠念有些异样,下意识揉了揉胸口。
“挂了。”他说。
手指起落,按在“结束通话”的原键上。
“等一下。”
按住键的手还未松开,通话继续。
“我…那什么,就是,”申屠念轻咳了一声,缓解怪异感:“生日快乐。”
她不知道他打这个电话过来是不是想听这一句。
但她觉得似乎应该说,至少此刻是的。
四个字而已,也没多难。
“恩。”他应声。
又一分钟沉默,突如其来的尴尬。
她催他:“你挂啊。”
赵恪不着急挂了:“你还没唱生日歌。”
“你……”申屠念一时语塞,“得寸进尺了啊。”
“那我唱。”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竟然真唱出来了,背景里伴着突兀的汽车鸣笛声。
那种怪异的感觉卷土重来,身体舒服躺着,却左翻右翻不安分,就仿佛这床上长满了刺。
申屠念把这理解为尴尬,替他尴尬。
一句话四个调终于唱完了。
她问:“你在外边?”
他答:“恩。”
“马路上?”
他纠正:“马路边上。”
“路过的人肯定觉得你在发经。”
“只有你觉得我发经。”
申屠念暗自嘁了声,不想承认。
他们又扯了些有的没的,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挂了电话,合理结束。
赵恪手搓着拇指被压扁的那一块,摘下左边耳机,听着车流急湍,人心鼓噪,他望了一眼漆黑无星的天。
没等来的那场雨,在他心里已经放了晴。